這就是薛進的誠意,他照做了。
楚熹登上城樓,見薛進在城下擺了桌椅,桌上還有茶水糕點,單看他那閑適悠然的模樣,像極了來郊游。
老爹說“炸死他算啦。”
楚熹禁不住笑“沒必要沒必要。”
薛進若以這種方式死了,恐怕整個安陽都要給他陪葬。
“哎。”老爹長嘆了口氣,滿臉“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既如此,我便去同他談談,三兒,老爹要有個三長兩短,恁不用替老爹報仇,務必要守好安陽”
“算了,還是我去吧。”
“不我去”
楚熹拍拍老爹的肩膀,很堅定的說“老爹,你放心,即便薛進再怎么不擇手段,也不會打著議和的旗號,況且我和他又沒什么舊怨。”
“三兒,其實,老爹有件事,一直瞞著你。”
“我猜到了,沒關系,等我回來再說也不遲。”
老爹以為楚熹猜到了沂江刺殺之事是他動的手,羞愧的低下頭“老爹對不起你。”
殊不知楚熹壓根沒往那處想,單純以為是薛進從前在安陽時,老爹跟他結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梁子“咱們父女之間說什么對不起,你會那樣做,不也是為了我嗎。”
“三兒”
“老爹”
雖不在一個頻道上交流,但父女倆都感動了對方。
薛進在城外等候多時,城門吊橋終于落下,他聽到動靜,抬起頭,見楚熹領著一身形高大的男子向他走來,不禁皺眉。
楚熹也皺眉“干嘛那副表情,怎么,我不配和你談”
薛進收回視線,輕聲道“坐。”
楚熹絲毫不客氣的坐在椅子上,拿出談判的氣勢,緊盯著薛進道“你信上說,要與安陽議和,歸順和議和可是兩碼事,你最好講清楚。”
薛進喉結微動,替她倒茶“楚城主為何不來”
“你以為他為何不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薛進將倒好的茶遞到她面前,那顆總是藏在深處的小虎牙難得見一回天日“能別這么劍拔弩張的嗎好歹我們也算舊相識了,許久不見,今日權當敘敘舊。”
“誰要跟你敘舊,我們很熟嗎”
“好,不熟,那少城主為何咬牙切齒的看著我,我都怕你突然撲過來咬我一口。”
薛進不僅笑,還跟她耍貧嘴。
這是什么美男計嗎
楚熹暗暗打量薛進。在楚熹的印象中,薛進的衣裳總是暗色的,或玄色,或鴉青色,最花俏不過墨綠,可今日他卻穿了一身朱紅麒麟刺繡錦袍。
十二月初,正該冷的時候,楚熹里頭一件小襖,外頭還要披個斗篷,他這錦袍好看歸好看,全然不能御寒,天生雪白的一張臉此刻隱隱泛紅,連鼻尖都是紅的,也少見的沒有將頭發完全束起,只用黑色發帶束了一半,這一半是高高的馬尾,那一半隨意披散,在冬日凜冽的寒風中稍顯凌亂,更透著一股惹人憐的味道。
楚熹垂眸,看桌上的糕點,幾乎都是她平常愛吃的。
薛進是算準了她會替老爹來。
“我不會咬你,狗能咬人,人能咬狗嗎”
“好端端,少城主為何罵我,這是在同我敘舊嗎”
“敘舊,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你敘舊,你是兗州佃農薛進是西丘寧城主的義子薛進還是西北王薛進”
“”
“聽沒聽過狼來了的故事”
薛進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