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紛紛點頭,卻又不好戳破內情。
這能不耳熟嗎
他們都是窮苦出身,見過太多婦人在婆家活不下去,領著女兒回娘家討飯吃,那狠心的親娘舅貪圖錢財,就把外甥女逼嫁給老財主做妾室,全是這話茬。
“誰誰家這個門她是入定了”“誰誰誰今日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硬的不行,有時還得來軟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譬如“舅舅給你一口飯吃不容易,你只當可憐可憐舅舅”,又或者“誰誰誰富得流油,你嫁過去就擎等著過好日子吧”。
那外甥女呢,起先總是像薛進這樣,執意不從,尋死覓活,一哭二鬧三上吊,可胳膊哪里擰得過大腿,折騰一陣也就認命了。
說來道去的不過這點事唄,憑你是天王老子家,那二郎神還能斗得過玉皇大帝外甥終究是要向舅舅低頭的。
廖三行走江湖多年,算把這人間俗世看透徹了,料定薛進撐不了太久,能撐兩日,都足以稱得上忠貞義烈。
薛進也沒辜負廖三的期望,正正經經的堅守了兩日,多少軍謀將領前去相勸,他一句也不聽,態度強硬的絕水絕食,把自己弄得面容憔悴,神形清苦,楚楚可憐,然后跟著他舅舅李善去了安陽。
李善是真心要讓外甥入贅,特地把被俘虜的城衛都帶去了。
楚熹乍一瞧,還以為李善和薛進答應了她之前提出的交換條件,雖沒看到十萬石糧草和謝燕平,但心中也暗下決定,信他們舅甥倆一回,先收個定金,交了貨再付尾款。
可楚熹是萬萬沒想到,李善一箭射到城樓上的竟不是糧草的欠條,而是一紙婚書。
婚書
搞毛線啊
楚熹手顫悠著,聲兒也顫悠著,不敢置信的問“你,你們是不是哪里弄錯了”
李善道“少城主天資聰穎,才貌雙全,求親者自然絡繹不絕,敢問何錯之有”
楚熹手握成拳,貼了貼額頭。
沒生病,沒發燒。
轉而又捏了一把自己的臉,很痛,不是做夢。
她好得很。
楚熹忽然朝大喇叭喊道“那就一定是我弄錯了一定是我不識字舅舅是你要入贅安陽嗎我可不能做薛添丁的舅媽啊你聽我管他叫小外甥是我混賬我發誓以后再也不了”
李善“”
薛進“”
即便李善也很無語,可他連薛進的說服了,斷不會被楚熹這三言兩語所擊倒“少城主玩笑了,我這外甥從前年少不知事,或與少城主結下了一點恩怨,可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若拋開那些舊日往事,單看我這外甥,論模樣,論家世,論才能,和少城主實乃天造地設的一對。”
楚熹想,李善要讓薛進入贅安陽,那一定是我聽不懂人話了。
老爹得到信匆匆趕來,正好把李善這番話聽了個全乎,同樣的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