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薛進微微坐直身,詢問夏蓮“何事”
“小姐說,廖將軍嗓子疼,讓奴婢送來一碗冰糖雪梨羹。”
薛進看向廖三“我怎么沒覺得你嗓子疼。”
廖三假模假樣的捏了捏脖子,清了清嗓子“有點,有點疼,八成是昨晚著涼了。”
廖三一開口,夏蓮便知道廖將軍是哪一位了,她端著黑漆茶盤緩步走到廖三跟前,將碗冰糖雪梨羹擺在廖三手邊“將軍慢用。”
“嗯,咳代我謝你們少城主。”
“將軍切莫見外,將軍是我們姑爺的親信,到安陽府,跟到自己家沒什么兩樣,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呢。”
廖三抬起頭,見夏蓮一身小紫襖,滿頭小辮子,銀盤似的一張臉,大方,體面,有福相,還甜滋滋的朝他笑。
廖三長得彪悍,行事更彪悍,尋常女子遇著他都躲得八丈遠,也就楚熹不怕他吧,這冷不丁有個小姑娘對他示好,他還真有些害臊。
司其眼看著廖三臉越來越紅,暗自偷笑,學他清嗓“欸,怎么,我這嗓子也跟著疼了。”
夏蓮忙道“雪梨羹還有,奴婢再去盛一碗來。”
“麻煩了。”
“多走幾步路的事,哪里就麻煩呢。”
待夏蓮離開,司其笑著對廖三道“廖三爺,快醒一醒,瞧那小丫鬟的模樣十八歲撐死了,你還對著人家臉紅。”
“我幾時臉紅了我看你才心懷不軌”
“對對對,可有人心懷不軌。”
廖三從毛賊一路做到水賊,又從水賊一路做到薛軍大將,打記事起就扎在男人堆里,家中沒人替他張羅婚事,年過三十了還沒討上媳婦,擱早或許還能有事沒事去一趟勾欄瓦舍,如今軍令如山壓在身,徹徹底底成老光棍了。
薛進深知這樣不妥,有心思幫他解決一下婚事,可想尋一個年歲相當的著實太難,年紀輕的未出閣姑娘也不愿嫁他。
夏蓮夏蓮是還沒定親,但那是楚熹的貼身婢女。
薛進能感覺得到,楚熹對身邊這些婢女都頗為看重,甚至可以說縱容,讓楚熹把夏蓮許給廖三若夏蓮自己愿意,或許能行,夏蓮自己不愿意,準是沒戲。
送走了廖三和司其,薛進又回屋去。
“他們走啦”
“嗯。”
“這都晌午了,你也不留他們吃個飯。”
“軍中瑣事太多,離不了人。”薛進脫了鞋,坐到楚熹對面“說說吧,怎么送走的謝燕平。”
“你是不是早料到之敏會來接他”
“聽這意思,陸之敏真的來了,娘子當時是不是覺得,天大地大,沒有你的容身之處,特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要么說薛進狐貍成精呢,能掐會算的,給他扛個旗他都能上街擺攤算命了。
楚熹不想承認自己那一瞬間的窘境,默默轉移話題“陸深也來了,他說把之敏和謝燕平送回沂都后就要去阜康。”
“我知道,昨日剛打探到的消息,六萬沂都兵馬馳援阜康,信州那邊戰事正酣,陸廣寧抽不出身,會讓雙生子領兵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薛進知道,楚熹便不再多說什么了“你讓開一點,擋著光了,沒瞧見我在練字嗎。”
薛進故意往窗邊坐,一團黑影完全將楚熹籠罩。
“嘖”
“我有事求你。”
楚熹一愣,視線挪到他身上“別,千萬別說求,這個字太重了,我可擔當不起。”
“怎么擔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