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楚熹不至于那么小肚雞腸,但這種事,不敢大意,因此薛進和楚熹夫妻和睦是最好的,他有什么難處,婉娘有什么難處,盡可以厚著臉皮去求楚熹。
再往壞里想一步,假設薛軍戰敗,逃回西北,他和婉娘拖家帶口的,又在關內住慣了,哪里能跟著逃去西北。歸于別方勢力,未必能得到重用,而楚熹那般古靈精怪的一個人,準有自保的法子,到時他就和婉娘領著孩子們在安陽城一待,也不錯。
這條后路的前提還是薛楚夫妻和睦。
見薛進沉默不語,廖三笑道“多好一盤菜,也禁不住隔夜,何況還有在那惦記著的呢,正所謂床頭吵架床尾和”
薛進抹了一把臉,將濕帕子扔回木盆里“這話,你應當去和她說。”
廖三微微愣住,心下一琢磨,回過味來“行,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去安陽”
薛軍大營離安陽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用最好的快馬,喂最好的飼料,也要不停蹄的跑上一個時辰,廖三那匹寶駒每日一來回,跑的身上都沒肉了,廖三舍不得再折騰它,到馬廄里偷了慎良的坐騎。
慎良性子沉穩,他那坐騎可暴烈的很,廖三廢了吃奶的勁兒才將其馴服,趕到安陽城時已然快晌午了,徑自來楚家私塾找楚熹。
楚熹剛巧得空,瞧見廖三了,冷哼一聲,擦肩而過,不予理會。
廖三忙跟上去道“少城主少城主,今兒怎么了誰招惹著你了”
楚熹停下腳步,睨著他道“廖三爺,你摸著良心說,我待你如何。”
“少城主待我廖三,那,有情有義啊。”
“你還知道有情有義,有情有義你在背后給我放冷箭。”
“啊我幾時放冷箭了”
“裝傻是吧”楚熹看了眼朝這邊張望的常州官員,將廖三拉到無人之地,壓低聲音道“你是不是在薛進跟前胡說八道,污蔑我和祝宜年了”
廖三猛搖頭,抵死不認“這從何講起啊,我這兩日忙得腳不沾地,就昨晚上見了薛帥一面,半句祝大人都沒提過”
楚熹以為,廖三白天在干部培訓班旁聽,薛進晚上就回來找茬,準是廖三從中作梗,可見廖三這般純潔無辜的神情,心里稍稍動搖,又生困惑。
不是廖三從中作梗,薛進怎么就忽然提起祝宜年。
正暗暗思量著,只聽廖三道“難不成,薛帥是為著祝大人,和少城主起了爭執”
楚熹和薛進吵架歸吵架,外人面前還是要給薛進面子,故而說道“是啊,他不知從哪聽來的風言風語,非說我和先生有什么,我不過辯白幾句,他竟一摔杯子就走了。”
這和廖三在薛進那聽到的話不謀而合,廖三真就相信了,很是佩服薛進的膽氣,人在屋檐下,竟還敢摔杯子走人,實在了不起。
不過這事情就難辦了。
廖三想了想道“少城主得多體諒薛帥,你從前在外面的風流韻事可不少,軍中那些將士,閑著沒事慣愛扯雞毛蒜皮,便是無風也要起一點浪,薛帥聽到那些閑言碎語,你說他能好受嗎。”
“風流韻事我不就在蟠龍寨胡扯了幾句嗎,還有什么風流韻事”
“少城主還不夠啊你當初可口口聲聲說,你和沂都雙生子洞房過,轉頭沂都雙生子就率兵去救你,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事情傳的沸沸揚揚,根本沒人站出來澄清,你要知道,如今雙生子就在阜康城,離我們薛軍大營不過十幾里地,隔三差五便能看到一回,這”
廖三長嘆了口氣道“真不能怪薛帥憤懣,少城主設身處地的想想,若薛帥有幾個紅顏知己,老在你眼前膈應著,你難不難受嘛。”
“”
這話換了旁人說,楚熹或許不會太放在心上,廖三稱得上粗枝大葉的老實人,連他都覺得軍中那些風言風語刺痛了薛進的自尊心,可見事態之嚴重,情況之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