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響,也擋不住她嘩啦嘩啦吐。
“嘔,我要死了。”
“呸呸呸,小姐可別說這不吉利的話。”
楚熹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身體不錯,想當初去白崗莊接親,那號稱飛毛腿的飛毛腿都沒跑過她,哪里想得到一懷孕會吐成這個死樣子。
“我不想生了。”楚熹靠在樹上,晃了晃腦袋,很認真的對冬兒道“我真不想生了,我想明白了,生孩子風險太大,我不能遭這個罪。”
“小姐”
“我難受,我真的難受。”楚熹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她知道是激素在作怪,可難受是真難受,她一坐馬車就想吐,完全要靠兩條腿走回安陽,不管吃什么都吐,肚子里老是饑腸轆轆,一點力氣都沒有,還得走。
楚熹越想越悲傷,扭身抱著樹干嚎啕大哭“我不生了嗚嗚嗚嗚。”
冬兒和夏蓮已經見怪不怪,楚熹不吐的時候,對腹中的小娃娃充滿了期待,一吐起來就恨不得當場落胎。
“小姐再忍一忍,咱們就快到驛官了,到驛官好好歇兩日。”
“我走不動了嗚嗚嗚,我好累啊,我餓嗚嗚嗚。”
安陽到常德這段路,薛進馬不停蹄用時一天一夜,楚熹足足走了半個月,才走了一半,走得她心力交瘁,悔恨交加。
“小姐”冬兒敏銳地聽到一陣馬蹄聲,抬起頭向遠處看去,忽然一喜,忙對楚熹道“小姐快看是城主城主來接咱們了”
楚熹跟著抬起頭,見胖胖的老爹騎著一匹膘肥體碩的大黑馬,一顛一顛的奔著她來,哭的更大聲了“老爹嗚嗚嗚,我不要生孩子了老爹嗚嗚嗚”
冬兒和楚熹只瞧見了老爹,沒有瞧見被他擋在身后的薛進。
薛進一聽她說不要生孩子了,也顧不得什么長幼尊卑,身下那匹馬仿若離弦之箭,嗖的竄到楚熹身旁,縱身下馬,半跪到楚熹跟前,緊張兮兮地問“怎么了,還吐嗎”
其實要沒人關心,楚熹吐也就吐了,誰讓冬兒夏蓮以及那些隨行城衛就差給她捧在手上,含在嘴里。
越小心呵護她,她就越覺得難受,想作,不作一作骨頭縫里都刺撓,所以看到老爹匆匆趕來才會更加放肆的哀嚎,這會見了薛進,簡直變本加厲“你說呢愛咋咋地愛誰生誰生我準是不生了嗚嗚嗚嗚”
老爹遲一步趕到,看楚熹哭成這樣,心肝脾肺沒有一處不疼的,忙哄道“好好好,不生了不生了。”
薛進瞪了一眼老爹,老爹毫不客氣的瞪回來。
二人維系半年之久的塑料岳婿情,在此刻分崩離析。
這節骨眼上,薛進到底不能和老爹撕破臉,轉過頭小聲對楚熹道“別說氣話,還有不到七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
薛進是打心眼里認為“不到七個月”很短暫,想以此寬慰楚熹,殊不知這“不到七個月”對楚熹而言簡直猶如一千年,她抬起手沖著薛進的腦袋就是一巴掌“去你的一眨眼”
“”
薛進被打蒙了,瞳仁僵硬的轉動,視線劃過老爹,冬兒,夏蓮,以及那一眾目瞪口呆的安陽城衛,只覺得自己身為一個男人,身為薛軍主帥,身為西北王,尊嚴和臉面都被楚熹這一巴掌打進了塵埃里。
老爹也有些傻眼。
自楚熹和薛進成婚以來,不論人后如何,人前楚熹都會給足薛進體面,這么明晃晃的一巴掌,著實讓老爹都感到出格。
生怕薛進會惱羞成怒,當眾給楚熹難堪,老爹趕緊打圓場,假意訓斥楚熹“三兒你都多大的人了要不了多久都要當娘了說話做事怎么這般不分場合”
楚熹一愣,不哭了,不鬧了,癟著嘴抽泣,那雙紅腫的大眼睛里積滿了淚珠,委屈巴巴可憐兮兮的望著老爹。
老爹“”
薛進滿腔怒火被楚熹吧嗒吧嗒無聲的眼淚熄滅殆盡,又轉過頭去瞪老爹,臉上仿佛寫著“關你屁事”四個大字。
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