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歪頭看她,不是很理解何為“臥槽”“娘,你說什么”
楚熹一把將女兒摟到懷里,機智的轉移話題“楚楚這么厲害,娘也要獎賞楚楚,嗯待會吃糯粉豆沙糕好不好”
楚楚搖搖頭,扯著楚熹的袖口搖晃“楚楚想要爹爹,年節,上元節,楚楚生辰,爹爹都沒回來”
小家伙睜著一雙黑漆漆水汪汪的大眼睛,那么可憐兮兮的要爹爹,楚熹真是心都要碎掉了,但凡不是身處亂世,她肯定堅決抵制這中喪偶式育兒。
沒辦法,真就是沒辦法。
“爹爹有很重要的事,眼下還回不來。”
楚楚雖天資聰穎,但以她的年紀并不能理解這動蕩的時局,頗有些低落的垂下頭。
楚熹抿唇,摸了摸楚楚略有些細軟的發絲,猶豫片刻道“爹爹不在,可楚楚還有娘呀,還有阿爺,還有外婆婆,還有兩個小弟弟,可爹爹只有一個人,爹爹也想楚楚呀,他回不來,一定比楚楚更傷心。”
“嗯”
“那楚楚要不要給爹爹寫封信,告訴爹爹你很想他。”
“好楚楚會寫信”
楚熹笑著抬起頭,對丫鬟嬤嬤們道“去看驛使離府沒,若是還沒離府,就讓他等一會。你們也都退下吧。”
眾人領命而去。
出了門,奶嬤嬤便將兩個新上來的小丫鬟叫到一旁囑咐“瞧見沒有,少城主在楚楚跟前是極有耐性的,把楚楚教的是又明白又可人,放眼這府里,連城主大人都不敢當著楚楚的面有一丁點行差踏錯,你們倆務必打起十二分精神服侍,管好自己的嘴,知道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楚楚若有出格,定是你們調唆的,就別怪少城主狠心整治你們。”
兩個小丫鬟不過十二三歲,專從外面的書香人家請來陪楚楚玩耍,沒見過多少世面,一聽奶嬤嬤這話,頓時就被嚇住了,忙恭肅的屈了屈膝“嬤嬤放心,我們記下了,日后必謹言慎行。”
奶嬤嬤這才笑起來“沒事,也不用太拘束,只要服侍好了小主子,好處少不了你們的,這是姑爺沒在家,倘若姑爺在家,隨手便打賞一二兩銀子,踏踏實實在府里干兩年,嫁妝都用不著你們爹娘費心。”
“是了,早聽聞從城主府出去的丫鬟,每個都帶好大一筆嫁妝進婆家。”
“那可不嘛,你們曉得之前有個叫夏蓮的丫鬟,她嫁人那會單單城主府的陪嫁就有六個大樟木箱子,別說樟木箱子里面了,單單那六個樟木箱子就值不少錢,只要不越界,咱們少城主待人是極和善的。”
那個子較高的丫鬟道“敢問嬤嬤,若越界是何下場”
嬤嬤苦想了會說“這些年還沒有過,我想你們也不愿開這先例吧。”
兩個小丫鬟紛紛搖頭。
小主子的爹在常德打仗,據說殺了成千上萬的人,尸首都快把沂江堵上了,她們有幾個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屋里傳來母女倆有些相似的笑聲,仿佛亂世的沉重被人擋在門外,門內是如此的歲月靜好。
“你真要管你爹爹叫薛添丁啊,不怕他回來打你屁股。”
“我才不怕呢,他打我屁股,我就讓外婆婆打他的屁股。”
楚熹看著紙上“恭奉吾父添丁”六個大字,仍是忍不住噗嗤笑出聲“行吧,你實在要這么寫,那就這么寫好了。”
楚楚捏著小一號的毛筆,不緊不慢繼續往下寫。
她說會寫信倒一點都不假,每字每句都是文縐縐的腔調,既有禮又有分寸,一看便是師承祝宜年。
楚熹感覺薛進看到這封信未必會很開心,故意擾她“這么寫,你爹爹怕是看不懂吧。”
“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