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會。”
楚楚想了想,再提起筆來就通俗易懂了許多,完全是個小孩子的口吻。
楚熹愛憐地摸摸她的臉頰,覺得這輩子有她一個女兒就很知足了,不過有機會再生一個也不錯。
這么優秀的dna,不努力傳承下去簡直白瞎了。
母女倆的家書與安陽城的軍情一道來了常德城,彼時薛進正同部下圍著沙盤商議計策,聽聞有軍情急報,頭也不抬道“拿來我看。”
驛使恭敬呈上。
薛進接到手里,掃了一眼,見有兩封信上都寫著“薛進親啟”,一個字跡舒展大氣,一個筆鋒稚嫩生澀,當下不響,默默將那兩封信收入懷中。
司其站在他身后,瞧了個正著,頗為驚訝的“呦”一聲。
薛進轉頭“你有事”
司其忙搖頭“沒事,沒事。”他不過是猜出其中一封信是出自楚楚之手,為這小姑娘的天資而震驚罷了。
薛進不再理會他,只吩咐慎良“此處俗名鬼門淵,江面極為狹窄,兩側皆有山峰,明日你率弩營在山峰上設伏,動靜做大些,謝燕平如今是只驚弓之鳥,多疑又好猜忌,若他當咱們是故布疑陣,仍窮追不舍,你便給我狠狠的打,若他逆流而退,你立即帶人撤到反坡,等我號令。”
“屬下領命”
薛進排兵布陣完畢,方才拆開那封安陽軍情,速覽一遍,不由面露喜色“好一個仇陽。”
“仇陽怎么了”
“所向披靡,戰無不勝。”饒是薛進向來討厭仇陽為人,看到這等好消息仍是不吝嗇贊美,緊接著對慎良司其等將領指指點點“瞧瞧人家,為何人家能打勝仗,天下未定,你們的心思先散了,要知道十年磨成一劍,卻經不起一日懈怠。”
太川那三年安逸的好日子,令薛軍將士或多或少都有些松散,反倒是從前勢弱的帝軍,歷經南征北戰后竟愈發的兇猛肅殺,任憑薛進滿腹謀略,在這等情形之下也無可奈何。
他這話看似指責一眾將領,實則是說給全軍將士聽的“據我所知,仇陽每日卯時起,亥時息,幾乎不離武場,手上的繭子便是刀也劃不破,你們呢,伸出手來看看”
薛進稍稍一揚聲,將領們紛紛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
“我知道你們心里在想什么,不妨明話告訴你們,現如今即便是薛軍鳴金收兵,意欲與朝廷求和,朝廷也不會容薛軍霸著江南,這場仗注定是不死不休,你們和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你們自己手里握著。”
薛進是個輕易不動怒的,至多陰陽怪氣幾句,眼下他這般直言不諱,可見“不死不休”這四個字絕非聳人聽聞。
眾將領道“薛帥今日所言,末將等必定謹記在心。”
薛進也只是想借他們之口敲打敲打底下兵士“行了,都下去吧,崔無留步。”
不多時,議事廳中只剩崔無一人。
“薛帥有何吩咐”
“你看看這信。”
安陽軍情乃主將廖三口述,謀士代筆,廖三沒讀過書,滿篇楚熹同款大白話,信寫的極長,大多是夸贊仇陽如何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最后才說打算再調遣精銳五萬,一舉攻下云麓城。
崔無看完,沉吟片刻道“廖將軍未免太急功近利了。”
“從何講起。”
“云麓之后便是沂都,沂都內有大批朝廷帝軍,此時攻城倒不難,可一旦被帝軍圍困,糧草首先是一樁大隱患。”
“不錯,他這老毛病又犯了,你說他怎么就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