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會不曉得。”
“趙立群有個女兒惠娘,生得貌美無雙,后被瑜王認作義女,送進宮去服侍皇帝,一進宮就深受皇帝寵愛,不久便有孕得子,年前,這惠娘被封為皇貴妃,兒子也被立為太子。”
“那,瑜王是想扶持幼帝登基,好以此掌控朝政,這樣他就名正言順了”
“八成是這心思。”
楚熹頗為無語“我還以為周文帝能比他爹有腦子些,竟也這么傻,那惠娘明擺著是瑜王的人,他還讓惠娘的兒子做太子,這不說暴斃就暴斃了。”
老爹倒是沒有看輕周文帝“恁想啊,年前那會雪災已經初現端倪了,即便瑜王要弒君扶幼,也不敢在這節骨眼上殺了周文帝,周文帝此時立太子,算給了瑜王一顆定心丸,叫瑜王不留余地的打薛軍,以后的事,還未必呢。”
“哦有道理,有道理。”
老爹曉得楚熹一貫對帝都的事不上心,話鋒一轉,又提及沂江戰局“近來江北因那天要亡周的傳聞軍心不穩,廖三昨日才到我這借走了十幾車火藥,估摸著是接著命令要和帝軍開戰了。”
天冷,茶涼的也快,楚熹喝了一大口,只覺一股暖流涌入肺腑,瞇了瞇眼睛,發出一聲輕嘆“薛進來信同我說了。”
“我想他也得和恁說,恁可不準摻和進去,老老實實的在府里待著。”
這場仗完全是硬碰硬,生死由命,成敗在天,楚熹想摻和都無從摻和“嗯,我知道。”
不過四五日功夫,沂江兩岸便徹底亂了。
先是安陽起兵,以炮火覆蓋,不惜一切代價攻打云麓城,而常德緊隨其后,使詐渡鬼門淵,意圖奪取江北小鎮云堂房。
云麓城和云堂房皆為能定勝負的要隘,帝軍無論如何不能拱手讓人,幾十萬兵馬誓死守城,任憑薛軍四面合圍,炮火連天,也不退后半步。
江北連年戰亂,各方勢力爭斗不休,百姓窮困,兵士疲苦,官中糧食緊缺,賦稅勞役又多,偏偏又趕上百年難得一遇的寒冬,帝軍將士幾乎是咬著牙根在迎戰薛軍,頂不住了只能灌一口酒。
將領無時無刻不在軍中鼓舞士氣。
“斬殺反賊驅逐荒蠻收復江南封官進爵良田美錦唾手可得”
這話說白了就是,帝軍師出有名,行正義之道,江南四州民人殷盛,田多墾辟,要糧食有糧食,要黃金有黃金,只要能打勝仗,往后大家就可以安享富貴,吃香喝辣,再也不用受征戰之苦了。
雖然有點望梅止渴的意思,但帝軍大部分兵士都很吃這一套,男兒生在亂世,誰不想闖出一番天地,建功立業,光宗耀祖。
可以沂都水軍為首的部分雜牌軍就比較渾水摸魚了,反正打勝仗他們撈不著好處,打敗仗他們也不吃虧,關鍵時刻保命要緊。
薛進正是憑借這一點,才一路殺到江北,圍攻了兩座城池。
不過九堯城和沂都城不斷出兵干擾,給云麓城和云堂房運送補給,薛軍圍攻半月有余,卻遲遲攻打不下,雙方皆是損失慘重,人命,糧草,木炭,火藥,弓箭,每一日都消耗巨大。
尤其是廖三這邊,云麓城本就難攻,還背靠沂都這座大山,有萬朝河從中牽引,城里的兵士簡直像野草一樣殺不盡,廖三軍資一告急,就得向后方的老爹求救。
豁出命打仗的成年男子,飯量不是一般大,說一頓飯半頭豬毫不夸張,廖三那人仗義,從不肯苛待手下的伙食,三番兩次的借糧,讓富可敵國的楚貔貅有點小顧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