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玄面上的表情淡了下去,他返身走到一旁的紅木小圓桌旁坐下,“表妹便非要說些我不愛聽的話也是我太寵著你,你當初要見裴知衍,我也一次次的讓你見了。”他嘆了口氣,“是怎么做也不能讓你高興了”
葉青玄眉眼處透著無奈,聲音輕淺,溫文儒雅,紋孔雀補子的官服穿在他身上也不會給人施予威壓的迫人感,就好似是一個書生。
可季央卻清楚這副皮囊下是怎樣的黑心腸
他與梁王勾結設計陷害定北候謀反,又利用她讓裴知衍說出虎符的下落,趁機奪取,甚至早在她嫁入侯府時,葉青玄就把她當成了一顆棋子。
如今他怎么還能冠冕堂皇的說出這些話來。
季央纖細的手指越握越緊,“你若是死了,我倒是能高興些。”
葉青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若非是裴知衍橫插一腳,你本該是我的妻子,你當初不也是不愿意嫁給他。”
“我不愿意嫁給他就一定愿意嫁給你了嗎”季央通紅著眼與季宴僵持,瓷白的肌膚上凝著剔透的淚水,身形纖弱的好似一觸就要破碎。
葉青玄站起來走到她面前,緩緩道“由不得你愿不愿意,季宴以為把你送走就萬事大吉了”
季央握緊了手心,葉青玄這樣篤定,恐怕連哥哥將她送走,都在他的謀劃之內。
為的就是從今以后,世上再無季央。
“笑一笑。”葉青玄說。
季央不肯,他就慢悠悠地說,“表妹當初幫著裴知衍送出虎符,不知這當中有沒有季家的參與”
季央渾身發抖,葉青玄在威脅她。
他說,“笑。”
季央被他捏著下巴,僵硬的扯動唇角,極難看的一個笑,葉青玄卻滿意的松了手,“嫁衣晚些就送來了,表妹穿上必然好看。”
“郡主可知道你在外頭置宅子,另娶他人”季央譏諷道“梁王若是知道,恐怕不會輕易饒了你。”
葉青玄不為所動,“表妹可是吃味了”
他兀自一笑,“我心中只有表妹,一切婚儀該有的,半樣都不會落。”他抬手撫上季央的臉頰,神色癡迷,“明日一過,你我就是夫妻。”
被葉青玄的觸碰地方就如同螞蟻在啃咬著,季央死死忍著心中的惡心,輕聲道“成親之前,新人是不能見面的,否則不吉利。”
葉青玄怎么會不知道她的抗拒,但是既然她肯服軟,他也愿意縱著,他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來。
葉青玄笑道“我明日過來。”
夜里,下人送來嫁衣,季央將它被鋪在床上,紅艷似火。
燭光下,季央的臉色蒼白的令人心驚,螢枝泫然欲泣,哽咽說,“夫人”
季央竭力咽下喉間的腥甜,對螢枝道“你去休息吧。”
螢枝搖搖頭,“鍋中煨著參湯,奴婢去端來。”
等螢枝離開,季央顫抖著手拿起嫁衣,用蠟燭點燃扔進了銅盆里。火舌竄起舔舐著嫁衣,頃刻間就燒去了一半,她靠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火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唇瓣卻鮮艷欲滴。
美麗,也絕望。
隨著火焰燃燒,一同燒去的好似還有她的生命。
螢枝端著參湯從外頭進來,看到屋內的景象手一抖,碗直接落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夫人”螢枝跌跌撞撞地跑到她身旁,哭喊著搖晃她。
季央動作遲緩的眨了眨眼,抬起頭笑道“螢枝,你瞧我膽子大嗎葉青玄知道了會不會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