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是霖哥兒央著她要采蓮蓬,她好不容易勾到了卻不慎滑落溺水,足足昏迷了三日才醒,也是因為在那時候傷了身子,才會在定北候府一事后日漸病重。
一切都重頭來過了,季央心口跳得厲害,指尖不住的顫抖,可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祈求。
螢枝想起還沒向老夫人回稟,聲音不覺的提高了些,“我這就去向老夫人稟告說您醒了,小姐昏迷了大半日大家都快急壞了。”
季央微顰起眉,覺出不對來,“你說我昏迷了半日”
螢枝點頭,她現在想起小姐昏迷不醒的模樣還一陣陣的后怕。
季央心里遲疑了起來,她清楚記得自己那時因為溺水太久昏迷了三日才醒,怎么這次卻不同。
她看向手里的玉佩,手指輕輕撫著上頭的紋路刻痕。
而且她十五歲這年,裴知衍甚至還沒有回上京,隨著謝侯爺在駐守邊關,她怎么會有這塊玉佩。
螢枝從未見過這個,可見季央神色眷戀,仿佛它就是無比珍貴的東西。
“小姐,這塊玉佩是”
季央倉皇抬頭,“你剛才說這塊玉佩是我一直握在手里的”
螢枝神色為難,吞吞吐吐道“這個不是小姐您最清楚嗎”
螢枝欲言又止,“是不是將您救起那人的”
季央又是一怔,思緒交織讓她頭疼的厲害,不應該是祖母帶人將她救起的嗎
她忍著頭疼道“你快說清楚了。”
“奴婢也是猜測,方才小少爺哭著跑來說小姐落水了,等奴婢和其他人趕去時,您卻已經被救了起來,就在池邊的亭子里。手里,手里就握著這個。”螢枝說得越來越輕,直到徹底噤聲。
這個紋樣的玉佩只有男子才會佩戴,若真是陌生男子救起了小姐,再想要賴上可就麻煩了。
太后壽辰,圣上下令在通州玉龍山靈泉寺修護佛三十七重塔,怎料祭祀那日佛像倒塌,太后受驚大病,圣上震怒命大理寺、都察院一同徹查。
通州知州和武清縣縣丞坐立不安的等候在衙門,得知謝大人已經回來立即就要去求見,卻被攔在了外面。
裴知衍換下還泛著潮氣的官服,披了件荼白色外袍就去了書房。
沈清辭百無聊賴的坐著吃茶,見裴知衍進來,一笑道“你算是回來了,等了你半日。”
“你怎么在這里”裴知衍嘴上問著話,神色絲毫卻不見意外,信步走到了寬大的書案后坐下。
白玉的手托起青瓷茶盞,溫潤雅致,裊裊蘊起的水汽朦朧,裴知衍垂眸飲了口茶,才抬眼看向沈清辭,細狹的鳳眸神色淡淡,衣衫就這么隨意搭在肩上也不覺失儀,反倒有幾分是清冷若仙意味。
沈清辭挑眉,身體微微前傾,“倒是該我問你,怎么查個案子查的衣服都濕了水里查的”
裴知衍看向高義,覺察到世子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守在門外的高義后背一僵,不動如山。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沈清辭來了興致,“救得是誰葉老夫人可就那么一個外孫女,就是季家的嫡長女,你也聽說過吧,據說生得極美,貌若仙娥。”
裴知衍拿了一冊公文翻開,頭也不抬道“你見過”
沈清辭也是聽聞,這位季姑娘深居簡出不似別的閨秀喜歡組些雅宴。
“我都說了是據說。”他瀟灑打開手里的折扇輕搖,“你今日不是見了嗎可真是那么美”
裴知衍像是真的想了一瞬,隨即淡道“忘了。”
沈清辭無趣地撇了撇嘴。
裴知衍將冊子合攏看向他,“我不知道救得是誰,你也別再胡亂說,污了姑娘家清譽。”
沈清辭自然不會那么沒分寸,“你這哪是怕污了姑娘清譽,我看你是怕人家姑娘纏上你。”
裴知衍年紀輕輕就已經任大理寺少卿,又是定北候府世子,再加上這副禍國殃民的皮囊,惹得京中不知多少名門貴女暗自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