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吉服寬擺壓在她的嫁衣之上,膝蓋與她輕觸相貼。
季央思緒飄散的厲害。
喜娘將秤桿塞入裴知衍手里,笑道“新朗官可以揭蓋頭了。”
裴知衍握緊秤桿,兩世的畫面在眼前重疊,他竟起了退意,若蓋頭下的臉,不是他所想的那樣歡喜
裴知衍閉了閉眼,挑起蓋頭,與此同時,全福人抓了一把紅棗、蓮子、長生果撒了下來,嘴里唱著撒帳詞。
隔著在眼前紛紛下落的果子,裴知衍看到了季央盈盈若水的眼眸與翹起的唇瓣,終于落下了心,起碼此刻,她是笑著的。
接下來就是喝交杯酒,季央感覺到裴知衍的臉輕輕貼在她的耳朵之上,她連捏著杯盞的指尖都攥緊了。
裴知衍道“等我一會兒。”他還要去前頭接待賓客。
他的聲音太過溫沉,季央耳根子燒紅,小幅度的點點頭。
裴知衍走后,季央環視起了屋子,與她記憶里的沒有區別,喜氣的紅綢掛滿頂梁,喜字窗花,龍鳳紅燭隱隱綽綽的輕晃,衾被上繡的是喜鵲纏枝。
她靜靜坐在拔步床上,待紅燭燃到過半,屋門才又一次被推開。
季央忽的就緊張起來,只看見了那一片衣袍,便垂了眸不敢再他。
裴知衍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紅燭照映在她身上,將玉瓷般細膩無瑕的肌膚照的柔軟氤氳,卷長風鴉羽輕顫著,眼尾沁出紅痕,裴知衍就這么陷入了她水色瀲滟的眉眼之間。
翩躚的畫面瘋狂竄入他腦中,他啞聲對屋內丫鬟道“都退下。”
螢枝與芩香雙雙紅著臉退出了屋內。
裴知衍坐道季央身旁,她能嗅到他身上有很濃烈的酒氣。
等了許久不見他開口,季央終于忍不住抬起頭,便直落落的撞入了他帶著醉意的鳳眸內。
季央心口發緊,想喚他,卻不知該怎么開口,從前她都是稱他世子,只有被逼急的時候會放肆的連名帶姓叫他。
季央想了想輕聲道“夫君。”
裴知衍褐色的瞳仁倏忽一縮,“你喚我什么。”
“夫”
第二字還沒吐出,季央便被一股力道帶到了那繡有喜鵲纏枝的衾被之上。
發上的鳳冠發簪勾纏在一起,發出悅耳的細微聲響,季央有點心疼,可別弄壞了。
裴知衍有些不能控制自己,不,她喚他夫君,是他的妻子,他要控制什么
看著她走神兒的模樣,裴知衍輕捏住她的下巴,淺聲命令“再喚一次。”
“夫君。”季央這次不僅叫了,還抬手勾上他的脖子,將自己唇送了過去。
為了不讓他又一次推開自己,季央手臂用力。抱著特別緊,唇瓣相觸的一刻,她感覺到顫抖,不知是她還是裴知衍。
只知道這一觸,便再也不能分開。
裴知衍甚至不敢去追逐,他會失控。
手掌握住她纖細的腳踝,向上,驀然頓住,裴知衍半醉的眼眸里,霧氣逐漸消散。
季央雙眸已經微微渙散著,感受到裴知衍起身,她不由得收緊手臂。
裴知衍凝著她的眉眼,用極輕的聲音說,“你這里有顆痣。”
他手掌壓下,眼底叫囂的欲、望卻如同瞬間被冰封,葉青玄那日說過的話,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盤桓在他腦中。
他在說出番話的時候,就不再在乎季央嫁入侯府后日子會有多難過,他只想要自己痛快。
他想問央央,這就是你曾喜歡的人,現在呢,你還喜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