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感嘆道“定北侯府對你如此看重,母親也就放心了。”
季央笑笑,還有兩日便是她與裴知衍的大婚之日了,兜兜轉轉,她終于又要嫁給他了。
陳氏拉住她的手道“你親生母親留給你的嫁妝,我全數都給你,另外再給你添兩間鋪子,又多添了些銀兩,單目都交給了李嬤嬤,你回頭跟她對對。”
季央心里動容,她輕輕俯身抱住陳氏,“謝謝您。”
陳氏寬慰一笑,摸了摸她的發,聲音微有哽咽,她將季央當做自己女兒,女兒出嫁,總歸不舍,“這兩日你好好休息,漂漂亮亮的出嫁。”
十一月十七。
天才朦朧微亮,季府上下就忙碌了起來,葉老夫人也趕來為季央送嫁,她穿著一身喜氣,面色間還是難掩憔悴,季央正在由丫鬟梳妝,透過銅鏡看到葉老夫人含淚看著自己,季央心頭一緊,道“外祖母,您怎么哭了”
葉老夫人緊緊握住季央的手,笑道“外祖母看到我的央央要嫁人了,心里高興。”
無人告訴季央葉家的事,葉豐海被革職流放,葉青玄則被降職遠調至太原縣做小小的縣丞。
原本葉青玄也難逃罪責,是太子殿下保下了他,可去了太原,想再回來就是難如登天了。
好在央姐兒那時沒有嫁過來葉府,不然如今也只能跟著去受苦。
葉老夫人想到傷心處,情緒難以自持,陳氏進來道“老夫人先去東次間歇息著,喝口熱茶吧。”
三個丫鬟同時為季央梳發,描眉,點朱唇。
季央五官本就明艷,不施粉黛就已很美,妝扮之后更是近乎冶艷。
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從定北侯府到季府,一路上鑼鼓喧天,擠在長街上圍看的人更是數不甚數。
遠遠聽到鑼鼓聲傳來,丫鬟急急忙忙的往聽蘭院里跑,“迎親隊伍來了,就在外院。”
早已經嫁過一次,可季央還是緊張起來,與上輩子不同的是,那次她只覺得悲哀無助,而此刻她想的是拜天地,洞房花燭。
她真是被裴知衍逼得越發大膽了,季央臉上燒的滾燙,指尖用力攥著嫁衣,李嬤嬤趕緊拉下她的手,“我的央姐兒喲,可別攥了,一會兒攥皺了。”
大紅色的蓋頭從頭頂罩下,季央便什么也看不見了,做什么只能由喜娘帶著。
沈清辭陪同一起來接親,他看裴知衍神采奕奕,臉上的笑起來就沒下去過,不由得問,“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是不是真這般滋味好,讓清冷若仙的裴世子都折了。”
滋味么裴知衍淡道“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沈清辭一撇嘴,還挺神秘。
裴知衍先去到前廳行禮奉茶,后又被帶到了宴席處,賓客紛紛來敬酒,他一杯接一杯喝下,方才覺得一切都真實了起來。
天色漸昏,吉時也到了,季央由季宴背著出了院子,坐上花轎。
轎簾落下前,她透過蓋頭的縫隙看見了一片絳色吉服。
緊接著她的手就被一只溫熱的大手握住,錯愕之下,裴知衍撥開被她反復蹂、躪的指尖,輕揉了一下后才放開。
轎簾徹底落下,季央徹底什么也看不見了,她摸了摸自己的指尖,甜甜的挽起了笑。
定北侯府賓客滿座。
“快看,新官人與新嫁娘來了”
唱禮聲,交談聲,嬉笑聲不絕于耳,季央緊緊捏著喜綢的一頭,由喜娘攙扶著去拜堂。
秦氏一襲紅色誥命吉服,千葉攢金嵌紅寶石頭面,柔美的面龐滿是喜色,聽到儐相唱夫妻對拜時,眼中隱隱有了淚意。
裴侯爺姿態英武端坐高位,神色帶笑,滿意的頷首。
儐相唱“禮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季央由喜娘和全福人簇擁著回了新房。
她坐在寬大的描金拔步床上,感覺到身旁的軟褥微微下陷,是裴知衍坐在了她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