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央沒有像在家中那般占他的桌案,而是規規矩矩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書。
見他進來,起身得體一笑,“夫君。”
裴知衍眉心輕斂,他不喜歡這樣,這模樣和上輩子太像了。
他命人將門關上后,季央才又恢復了往日的膩人勁兒,一手勾著他的手臂,另一只手背在伸后,故弄玄虛的問道“夫君猜我在看什么”
裴知衍垂眸看她,“這我如何猜得出。”
“時有四分,以陰陽界斷為二,憑之十一月十八啟始,夜長晝消”
季央搖頭晃腦的念著,裴知衍微擰著眉,越聽越覺得熟悉,朝她伸手“拿來我看。”
季央彎著眉眼笑得狡黠,將手里的書遞給他,“原來夫君還會寫怪志雜談呢。”
裴知衍自己都快忘了這本書,那時他才十二三歲的年紀罷與沈清辭兩人闖了禍被家里給繳了所有銀錢,二人拮據之下,沈清辭作畫,他就瞎編了這本四時幽記拿了去賣。
他寫得潦草,而且那時也還未冠字,就臨場又刻個了裴字的印章敲了上去,放到誰面前都不會信是他寫的,估計那買書之人是看在定北侯府的面子上,才給了三百兩,指定是要砸手里的。
只是沒曾想時隔多年竟被季央給買了回來。
裴知衍問“你如何就確定是我寫的”
“自然是因為我認得夫君的字跡了。”季央仰著小臉似在等著他夸贊,“再配上這枚章,便能確定了。”
“你認得我的字跡”裴知衍以為她從不曾關注過他。
季央看到他臉上的落寞與寂寥,小聲問“夫君怎么了”
裴知衍笑道“我在想你是花多少錢買的,可別到頭來虧了。”
季央朝他豎起三根手指,“三兩銀子。”
“還好沒虧。”裴知衍將書還給她。
裴知衍走到桌案后,季央也跟著過去,“原來夫君年少時也會闖禍。”
裴知衍想起那時不由得笑笑,“闖得禍可不少。”
季央不自覺的貼緊他,“那你再與我說說好不好,我想知道從前那個,我還不得認得夫君是如何的意氣風發,少年恣意。”
裴知衍若有所思的看著繞在自己的手臂上的柔荑,淡道“以后再說罷。”
“陪你用過膳我還要去問案。”
季央聞言也不再纏他,只是語氣略微遺憾的哦了聲。
轉眼就要到西山圍獵的日子,圣上特許四品以上隨行官員可以帶家眷一同伴駕前去,只要是懂騎射者皆可如圍場狩獵。
季央讓螢枝將自己明日要穿的衣裳準備好,不要過于繁復的,窄袖的對襟上衫,儒裙也選了更輕便的八破裙。
裴知衍回到屋內,看見主仆兩準備的東西,問道“這是做什么”
季央道“明日不是要去西山狩獵,我想選一身輕簡的衣裳。”
裴知衍皺了皺眉,“你要去”
季央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失落下來,要咬唇道“你不帶我去么”
裴知衍根本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自然也沒打算帶她去,可見她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睛,委屈兮兮地望著自己,裴知衍也沒有一口說死,耐心道“如今天涼,山里只會更冷。”
季央垂在身側的手小幅度的揮了揮,讓螢枝先下去,待人走了,她才走到裴知衍面前,拖著綿綿的調子喚她,“夫君。”
裴知衍早看出她要做什么,截了她的話頭“別總是耍無賴。”
季央被說中了心思也覺得羞,可轉念一想,就是耍了又怎么樣,反正管用就行。
裴知衍坐到床上,她也跟著坐過去。
裴知衍閉眼向后靠在床欄上休息,見他不搭理自己,季央就湊過去吹他的眼睫,也不說要什么,就那么不聲不響的鬧他。
軟膩膩帶著香氣的熱風吹在他耳畔,頸側裴知衍精準地握上她的腰,帶了咬牙切齒道“再鬧就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