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央走到院中,青磚地面已經鋪上了一層白雪,下人在院中掃雪,修剪花枝。
她抱緊手里的手爐朝沐云堂走去,去到才被下人告知秦氏去了佛堂。
秦氏端坐在案后抄寫經文,看到季央過來,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觀她被風吹紅臉,顰了眉心道“竟忘了讓下人與你說了,可是去沐云堂繞了一圈”
季央笑笑道“不妨事的,幾步路而已。”
秦氏一直都待她很好,是個尤為隨和的人。
季央看向桌上鋪著的經卷道“母親可是在抄正月初一上香時要燒的經卷”
秦氏笑著點頭,季央將手爐遞給螢枝,輕聲道“去給我備一份筆墨來,我同母親一起抄經。”
季央不是會滿嘴說好話來討人歡心的,但乖巧貼心的樣子讓秦氏很是喜歡,她從案角處拿了一卷經文遞給季央,笑瞇瞇道“你抄這個便是。”
季央將經卷鋪開,看著上面的經文臉神色微怔,秦氏給她的是觀世音菩薩求子疏。
秦氏笑語道“母親沒有催你們的意思,既然是祈福那便都求了。”
季央面帶羞赧柔柔一笑,低頭抄經,心里卻思緒百轉。
自圍場回來這些日子,裴知衍待她便有了微妙的不同,他時常會望著她出神,有幾回她夜里醒來,發現裴知衍還沒有睡,他就這么一聲不響地看著她,見她醒來,卻只是笑笑把她抱入懷里。
不止是此,季央紅唇緊抿,心底有一絲酸澀翻動,她還曾發現,在一次貪歡過后,裴知衍將東西弄在了外頭。
她在那之后便留了心,可再沒發現第二次。
裴知衍總有辦法讓她意亂神迷,并在她還昏昏欲睡,抬手不能的時候帶她去沐浴,讓她看不出一絲端倪。
季央低垂眉目,專心抄著經書,安慰自己那次或許只是意外。
秦氏與她說起過年的事,“還有半個月就該過年了,該置辦的都要置辦起來,不如這回你來看看要怎么張羅,我也好偷個閑。”
季央聽出來,秦氏這是有意要讓她開始接觸府上事物。
季央一時有些猶豫,還不等應下,秦氏已經拍板道“那就這么定了,你若碰上不會的便來問我。”
秦氏都這般說了,季央也不推諉,點頭道是。
秦氏笑得合不攏嘴,又將年后裴知衍生辰宴一事也一并讓她來辦。
裴知衍的生辰是正月初十,每年到這時,又是過節又是要給他辦生辰宴,秦氏都忙的恨不得一個人掰成兩個來用。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兒媳婦兒來操持,她總算是可以好好歇歇了。
季央自然記得裴知衍的生辰,她心里蘊出甜意,這是今生她陪著他的第一個生辰,比上輩子還提前了兩年。
冬日里晝短夜長,裴知衍回到府上已經是掌燈時分。
晚膳兩人是在蕭篁閣用的,季央與他說起秦氏白天交代的事。
裴知衍一聽就知道秦氏這是得了機會就當起甩手掌柜,估摸以后慢慢的府上事物她都要交給季央來打理。
他淡淡道“省事的做法,就是你去管事那里拿歷采買的明細,照著下人去半辦就行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繁瑣了些。”
季央頷首,這都不過是小事,還不至于做不好,她關心的是裴知衍的生辰。
裴知衍卻不以為然,“每年都是這么過的,你不必聽母親她夸大其詞。”
定北侯府辦宴,不管是什么由頭,來訪的人都絡繹不絕,莫說是他,就連府上的下人也都早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