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裴凝連連點頭,“更可憐的是我嫂嫂成親才一個多月,就獨守空閨。”
季央不明就里的看向裴凝,不知她為何忽然扯到自己身上。
“我看要不如,讓嫂嫂也去萊州吧”裴凝頭頭是道的說著,“說不定還能趕上給兄長過生辰,嫂嫂不是還給兄長做了身衣裳,要不都浪費了。”
秦氏原本還想呵斥裴凝胡鬧,可越聽越覺得有道理。
兩人一同看向季央。
季央連擺手帶搖頭,她不敢。
“夫君此去是有皇命在身,我去豈不是誤了正事,這不好。”
她話里話外都是在替裴知衍著想,秦氏寬慰于她的懂事,笑道“能誤什么事,母親多讓些侍衛跟著,你自己就能護著自己。”
季央依然搖頭。
秦氏見狀也不再多言,裴凝就是再操心,也不能逼著季央做她不愿做的事。
只是臨走時她拉住季央說,“你別被兄長那清清冷冷不好相處的模樣的給嚇著了,其實他這人最是吃軟不吃硬了。”
季央微笑不語,這次是不一樣的。
裴凝又道“你可知那些地方官員,是如何籠絡討好大官的”
季央困惑搖頭。
裴凝道“有送禮的,也有送人的。”
季央咬著唇久久不說話。
轉眼就到了二十八那日,府里的下人將早早剪好的窗花都貼了起來,紅色縐紗的燈籠,門窗家具也早都擦洗過,瞧著一派喜氣。
季央正在坐在院里石桌前修剪剪臘梅插花,準備一會兒插到白瓷瓶里去,
一個穿著新衣的小丫鬟跑進院里,對碧荷道“碧荷姐姐,還少了兩幅春聯。”
季央聞言抬頭道“我來寫吧。”
她放下手里的花枝起身去到裴知衍的書房,陽光透過窗子照到屋內,暖意盈盈。
季央站在裴知衍以往站的位置,鋪開紅紙磨墨寫字,她的字跡與裴知衍的已經有八分相似,若是乍看一眼,恐不少人都會看走了眼去。
季央抿唇笑笑,拉開手邊的抽屜,想去找裴知衍的印章,敲一個上去。
翻找間,一頁畫紙落到地上,季央彎腰撿起,看到畫上多所畫之人時,登時愣住。
她慢慢直起身子,將畫鋪開在桌上。
這畫上所畫的竟是她與裴知衍在花圃時相遇的場景,掛滿白色紫藤花的長廊前,她身體前傾,抓著他的衣袖,而裴知衍正垂眸看著她。
是誰畫的這幅畫又怎么會在這里
季央思緒翻涌,心里顫動的厲害,畫像保存的很好,可唯獨“她”身上的顏色半褪,好像被人反復撫摸過無數次。
季央將畫緊緊攥在手里,壓在心口,酸澀的淚意瞬間布滿眼眶,他還想騙她說不喜歡她
季央猛地放下畫,提著裙擺跑了出去。
她一路跑到沐云堂,柳葶見她急沖沖的過來,忙迎上去道“世子妃這是怎么了”
季央不住地喘氣,喉嚨又干又澀,“我要見母親。”
萊州掖縣。
這里比不得京師,才入夜街上已經少見人影,但浣月樓里卻是最熱鬧的時候,一席雅坐內,兩個男子一人懷里摟著一個粉頭,手里則那著跟筷子敲著碗玩行酒令,皆喝了個半醉。
坐在最靠里的年輕男子倒在身旁的粉頭懷里,懶洋洋道“何安,你不是說有貴客要來,人呢”他將手里的筷子往他身上一扔,哼聲道“那么大的架子,竟要爺一番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