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比試下來,姜君義酣暢淋漓,“這打馬斗蛐的事,蘇兄可是玩得成精了。”
裴知衍勾著嘴角笑得漫不經心,“不止,梨園美婢,精舍花鳥,我亦愛。”
風流浪蕩的模樣簡直入骨三分。
姜君義哈哈一笑,“那我們可就是志趣相投了。”
他抬手指指馬場后面圍欄圍起的地方,對裴知衍道“想要樂子,等改日我們去那里面。”
裴知衍瞇眸看向圍欄后的樹林,只看到密叢叢的樹木,不見端倪,姜君義卻笑得神秘,眼底透出的欲、色。
裴知衍扯動韁繩往回走,不以為意道“能是什么樂子,無非就是這么些玩意兒罷了。”
姜君義買了個關子,“蘇兄就只管等著瞧吧,這里的一遭,保管你忘不了。”
裴知衍挑眉,來了幾分興致,“那我可就等著了。”
從馬場出來,裴知衍對陳風道“姜君義口中說的孫刺史想必就是登州府的孫炳山,北直隸著一帶恐怕能牽出不少來。”
陳風道“這些人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裴知衍淡道“天高皇帝遠,與其做個清官碌碌一生,還不如搏上一搏,在足夠的誘惑之下,要么錢財要么權利要么”他頓了頓繼續道“總有一樣能讓人迷了心智。”
他譏諷一笑,這方面他可真是深有體會。
還差點又一次重蹈覆轍。
一輛不起眼的青帷馬車從萊州城門而入。
一只纖白的柔荑挑來布簾,季央探出疲倦卻明顯帶著雀躍的小臉往外頭張望,“這里便是萊州了”
螢枝也湊出來看,神色與她一般興奮。
高義架著馬車半回頭道“回夫人,已經入城了,約莫入夜就能到掖縣。”
季央面上喜滋滋的,心里又忍不住惶惶。
螢枝握著她的手道“夫人,您手里怎么全是汗”
季央老實道“螢枝,我心里緊張。”
昨天夜里她還夢到裴知衍狠心的推開她,與她說,“季央,我寧愿從不曾認識你。”
與上輩子一摸一樣。
她從夢里哭醒,心里怕極了,甚至想就這么回去吧,起碼她還能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直逃避下去。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應該按裴知衍說的那樣,當作不曾認識,不去找他,不去纏著他。
可是她卑劣的就是想要留在他身邊,想要他像從前一樣喜歡自己。
季央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自私,可她控制不了。
橫在二人之間的裂隙哪里是三言兩語可以填平的,可就是再不敢面對也總要面對。
季央抿住唇,眉頭緊緊顰著,可若他不信她怎么辦
她眨著不住閃爍的雙眸,像個無措的孩子,指甲在指腹劃出一道道痕跡,若不信那她就再想想別的法子。
馬車在天還亮著時趕到了掖縣,高義尋了間客棧讓季央先住下休息,命侍衛出去想辦法聯絡上陳風。
“夫人稍安勿躁,等人回來,就能知道少爺在哪里了。”高義對季央說。
出門在外,為了不引起麻煩,高義改了對二人的稱呼。
季央點點頭,她從未出過如此遠的遠門,從馬車上下來腳都是軟的,她現在只想好好洗個澡,再歇一歇。
到了日落西山,裴知衍如約去到馬場。
進到那一人高的圍欄之后,裴知衍才明白姜君義說得樂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