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崖身亡,面目全非。
裴知衍盯著信上最后那一句話,久久不語,半晌才抬起眼眸,聲音沉冷道“將送信之人帶上來。”
暗衛跪在地上,頂著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涼如霜寒的視線,不敢抬頭。
裴知衍將手里的紙輕飄飄的扔在他面前,“你們收到的命令是什么。”
暗衛道“務必親手誅殺葉青玄。”他重重磕頭,“辦事不利,請大人責罰。”
裴知衍沒有說話,暗衛背后都冒出了冷汗,咽著著口水解釋道“屬下等收到命令的時候,恰逢澧水村數百村名突染怪癥,得知葉青玄打算親自上山去尋治病的草藥,便想等他到上山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動手,不料他竟自己失足跌落,屬下等當即追至崖底尋查,在山崖下找到他的尸體,當中未有任何異常,能確定那尸首就是葉青玄。”
裴知衍微微前傾身體,看著他似笑非笑道“面目全非,你是如何確認的。”
暗衛喉嚨一陣發緊,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那山崖極高,即便是會武之人掉下去也是九死一生,何況是葉青玄這樣一個文弱書生。”
說罷他閉口不敢再言,屋內杳無聲息。
裴知衍摩挲著指尖,問“尸首呢”
暗衛道“已于日前送發回大興,想必這六七日就能到。”
六七日啊裴知衍眸光暗了下來,看來他是看不到季央在聽到葉青玄身亡的消息后,會是怎生得一副模樣了。
悲切痛哭還是傷心欲絕
也還好他看不到。
裴知衍起身踱步到暗衛跟前,彎腰撿起了地上那頁信紙,淡淡吩咐道“去將那日之后,太原縣內所有受重傷醫治者,全部徹查。”
就算是他多疑也罷,他要的是萬無一失。
掖縣的冬日比不得大興那般冷的刺骨,白日里太陽照著,還能有那么些暖意。
裴知衍坐在院中擺著棋局,陳風大步進來道“稟大人,姜君義派人來請您去比馬”
裴知衍慢條斯理落下一顆黑子,才頷首道“告訴他,等我睡醒了就去。”
在掖縣這些日子,裴知衍一到掖縣便將苗頭對準了姜君義,可謂是做足了紈绔子弟的混不吝模樣。
買官之事可不比尋常案子,更別說這種轉頭就殺人滅口的,為了錢財可謂是喪盡天良。如今李顯禹落馬,這些人也清楚也清楚這事把頭別在褲腰帶上的勾當,恐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這里官員的提防。
所以他只能拋出勾子,把自己當餌,讓對方出手,錢財的誘惑力是巨大的,總有人會鋌而走險。
陳風應聲退出去,裴知衍卻叫住他,“高義可有傳信過來”
陳風道“屬下沒有接到從大興傳來的信件。”
裴知衍手中棋子落下的聲音頓響了一些,眼睫半垂,看不出在想什么。
陳風也不敢多言,拱手退了下去。
裴知衍去到馬場已經過了正午。
馬場占了東郊十幾畝的地,是何家的產業,姜君義卻反倒像主人家一樣,親自帶著裴知衍去挑馬。
“蘇兄只管挑,這里多的是好馬。”幾次接觸下來,兩人已經稱兄道弟了起來。
裴知衍沿著馬廄走走看看,越往里走他心里越沉,區區一個商賈的馬場里竟然能有大宛駒。
他站立在那匹馬前,抬了抬下巴道“這匹瞧著倒還不錯。”
“蘇兄好眼光。”姜君義笑笑說“只是這匹不行。”
裴知衍笑說“看來這是姜兄心愛的坐騎了,我再看看別的。”
姜君義帶著他往前走,“你可別覺得我小氣,若是我的你隨便騎,只不過這是刺史大人的兒子孫琸養在這里的。”
裴知衍不以為意的點點頭,好像一點沒放在心上,隨手指了一匹馬,“就它了。”
裴知衍那可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區區的比馬對他而言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他刻意收著實力,卻也不讓,指數每次都只贏那瞬息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