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縣地界不大,年味卻很濃厚,都已經正月十五了,街上還日日有踩著高蹺扮作神仙來驅邪祈福的隊伍。
季央剛到掖縣看到那些足有她兩個那么高,臉上涂著厚重顏料的“神仙”時,著實被嚇了一跳。
這會兒隊伍應該是又繞到府外了,季央坐在院子里已經能聽到唱念聲了。
螢枝抱著笸籮進來,里面放著幾個剛烤好的地瓜,她拿出一個拍干凈上頭的灰遞給季央道“夫人小心燙。”
她也聽見了外頭的唱念聲,不由道“得虧是白天,夜里聽著可怪瘆人的。”
季央笑笑未做置評,一地有一地的風土人情,他們看看就好了。
她掰開紅薯咬了一小口到嘴里,甜糯糯的,便想著拿去給屋里的大忙人嘗嘗。
裴知衍翻看著從登州送來密報,神色肅然沉冷,該滅口的都已經滅了口,罪證清得干干凈凈,他本想帶著季央早早回去,看來是不成了,只能以自己為餌將人釣出來。
聽著腳步聲響起,裴知衍自然的往椅背靠去,一手拿著信件,一手虛抬,好讓季央能到懷里來。
季央去看他,兩種氣質在他身上復雜的重疊,半垂的眸子里是不顯山水的莫測深邃,意態卻肆意隨性。
仿佛勾著人躍躍欲試的想,若是將他徹底從那高臺之上拉下來,究竟會是怎么一副模樣。
所幸季央是見識過的,她心口不由得溫燙起來,咬咬唇朝他走近。
腿上微沉,溫香軟玉已然在懷,裴知衍圈攬住她的腰,古井無波的視線始終落在信件上。
“可是無趣了”說話間,他漫不經心的用臉側貼蹭著季央的鬢發。
季央搖搖頭,將半個紅薯遞給他,“螢枝烤了紅薯,你嘗嘗,很甜的。”
裴知衍示意她看自己的手里的東西,“放著吧,等一會空了我再吃。”
果不其然,他聽見小姑娘說“我喂你。”
裴知衍以前覺得看她羞紅臉的模樣已經很有趣了,現在才發現,誘著她來勾自己才是真的有趣。
季央剝去紅薯的外皮,遞到他嘴邊。
季央看著他,一口一口吃下,連吃個紅薯都那么優雅好看。
還剩最后一口,季央將指尖往上捏了一點,在裴知衍的唇觸到她手指的時候,微微一縮,卻又不拿開,眨著清澈無辜的眼眸,不解道“夫君怎么吃我的手。”
她湊近些笑瞇瞇地問,“難道說,我的手也甜么”
季央輕勾著眼尾,笑里竟帶了一絲從未有過的魅惑,這是小兔子該有的勾人勁么
裴知衍指尖輕動,忽然覺得口干舌燥,暗暗想他是不是該將她的衣裳給剝了,看看里頭到底還是不是他那個看一眼就能紅眼睛的小兔子。
不能讓她給騙了。
裴知衍意有所指的問道“是不是已經不疼了”
季央眸光碌碌的閃著,“還疼。”
順便將手指收了回去。
裴知衍忍不住笑出了聲,看來還是那只小兔子。
手掌在她臀上輕拍了一下,“知道疼還鬧。”
季央在他含笑淡然的目光下節節敗退,心里又竄著不服氣的小火苗,傾身上前吻住他的嘴。
“輕一些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