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到了”
裴知衍笑的極具欺騙性,眼角眉梢都是溫柔,手下的動作卻沒有一點安撫的意味,專心挑火。
看到他解下腰上的宮絳,季央終于忍不住縮腳,裴知衍順從的放開她,在軟榻上坐下,“怎么見著我就躲”
季央哪里不知道他又在使壞,咬唇坐到他懷里,輕聲道“回屋好不好。”
哪有人一回來就這般的。
“不好。”裴知衍聲音清清冷冷,讓季央聽在耳中忍不住的發顫。
裴知衍將人帶到窗子前,從身后抱著她,聲音如同蠱惑,“央央看這蓮池里的荷葉都快冒尖了。”
藏書閣一面臨湖,望下去就是一大片池水,除此再無其他,而此刻天色已黑根本什么都看不見。
裴知衍溫柔吻著她的耳垂,用低啞撩人的聲音,說著冠冕堂皇的話,“我們別浪費了這一番美景。”
混沌之間,裴知衍幾乎快要脫口而出,讓季央永遠不要出府的話。
不要再出現在任何人的口中,今日聽梁應安一再的提起,他都受不了。
可他知道不能如此,他只能自己壓著,按下這不該有的念頭。
嬌嬌糯糯的小姑娘躺在懷里,裴知衍怕她著涼,用衣袍裹緊了她,自己只著了中衣。
疏解過后,那不斷吞噬著理智的偏執念頭被壓了下去,他撫著季央的發,神色寵溺含笑,“這便累了”
指腹拭過她微帶著潮意的眼底,裴知衍心里起了歪心思,好像許久沒弄哭她了,他知道小姑娘沒看起來那么嬌,且能受著。
季央還不知道這人正想著什么,一點不防備將臉埋入他懷里,看她眼皮都快搭在一起的可憐模樣,裴知衍終是忍耐了下來。
殿試摘得一甲的三人由圣上當即委任入翰林院,分別任修撰和編修。
其余二甲三甲再經選拔,季宴則被選入翰林院庶吉士。
季央擔心他還是從前那樣吊兒郎當的樣子,雖然心里知道他不至于那般沒分寸,可想思考想去,還是放心不下,只是她如今想見季宴一面都不容易,便只能央著裴知衍去告誡他一番。
裴知衍記著季央的交待,下值后去了一趟弘文院。
季宴得知他的來意,一時哭笑不得,“你跟阿央說,讓她且安心。”
就因為他沒進一甲的事,小丫頭可算給了他好臉子瞧,他哪還敢不勤勉刻苦。
“我這五六日來可都沒跨出過庶常館一步。”季宴辛酸道“除了教席也就見過你一人。”
裴知衍笑著搖頭,一步之差,原本他這路能好走許多,“這三年你總要熬的。”他說完頓了頓,“你說你這些日子再沒見過旁人了”
季宴道“可不是。”
裴知衍慢慢摩挲著指節,問道“梁應安可有來找過你”
季宴不解他為何有如此一問,搖頭道“沒有,殿試之后就沒碰見過了。”
裴知衍收了面上的笑,心已經沉了下去。
既然沒有碰見過,他是如何知道季央喜歡吃什么,還有那盤子月糕,他一個剛到京城沒多久的人,想必不是尋不到那家鋪子的。
這么明顯的破綻,究竟是他故意露給自己看的,還是真的蠢
那么巧怎么會有那么多的巧合。
高義守在弘文館外,裴知衍一出來他便瞧出他神色不對。
莫非是大舅子闖禍了
裴知衍神色沉冷,邊走邊說,“去給我把梁應安從里到外查干凈了。”
高義一凜,應聲道“是。”
“還有。”裴知衍閉了閉眼,過分平靜道“世子妃每一次出去見過誰,說過什么話,都給我查。”
高義只覺得背后驀然一陣發涼,怎么還事關世子妃了他心中忐忑不定,大氣也不敢出,只敢領命照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