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凝善觀人面色,她取了魚竿給楚姮娥,催促道“公主還是快些釣魚吧,晚膳還等著用來燉湯呢。”
楚姮娥真的像模像樣地支起魚竿釣魚。
季央看了一會兒,把視線投向遠處的山水。
裴凝起身坐到季央那一側,輕聲道“嫂嫂若是心中有事,不妨與我說說。”
她不知道季央與兄長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可是能看得出來她一直在強顏歡笑。
那日兄長來找她時的態度也很奇怪,千叮萬囑,好像有交代不完的話,這種感覺太不對勁了。
季央略略回神,望著與裴知衍略有相似的面容,輕笑著搖頭,“只是趕路有些乏,還沒恢復過來罷了。”
不只是裴知衍,對整個裴家她都是有愧疚的,而她無法開口說緣由。
裴凝握著她的手道“那你這幾日就好好休養,反正在這里保管你不會無趣的。”
季央微笑點頭。
她也覺得山莊里如此熱鬧,自己恐怕也沒那么多時間胡思亂想,然而白日在喧鬧,到了夜深人靜,她孤獨攏著被子的時候,如何也不能靜下心來。
住到七八日的時候,褚子濯趁著休沐來山莊看妻兒,季央聽到消息,匆匆去了前院。
見廳中只多了褚子濯一人,她眼里的光熄滅下來,大興距離這里,若是快馬加鞭,兩個時辰就能到
季央扯扯嘴角安慰自己,裴知衍一定是太忙了,所以抽不開身。
褚子濯向她拱手行禮,“見過大嫂。”
季央快速眨去眸中的異樣,與他勉強一笑,在旁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借口離開了。
裴凝見狀擔憂的擰緊了眉,她將褚子濯拉到房中,急聲問道“你怎么一人來了,不知道去叫上我兄長。”
莫名被責怪的褚子濯抱著昱兒萬分委屈道“我啟行前去邀了大哥,他說有要務在身不能前來,我這才自己來的。”
裴凝道“你說兄長究竟是怎么回事。”當初一刻不肯放,現在又無聞不問了。
褚子濯哪里曉得這里頭的拐拐道道,同樣的一臉不明就里。
又熬了兩三日,季央終于呆不住了,她讓螢枝收拾東西,自己去向長興伯夫人請辭。
時間越久,她心里就越是慌亂,她越走越快,心里越來越酸楚。
這人的霸道怎么兩輩子都是如此,當初要娶她就求來皇上的一紙賜婚,后來定北侯府出事,他又干脆利落的寫了休書,要桎梏著她就一步容不得她離開,現在又是如此,一聲不說就將她送來這里。
便從來也不問她的意愿,季央吸吸鼻子,上回不許她出府的時候倒是問她意見了。
繞過長廊拐角,碧荷正著急忙活的走來,季央看到她身后的人停住了步子。
高義走上前彎腰行禮,“屬下見過世子妃。”
季央按耐住喉間的哽咽,問道“世子呢”
高義此刻滿腦子想得都是,早知道就不要爬那么高做世子爺的親信了,那如今這種苦差事也輪不到他頭上了。
高義一番腹誹后,將手里的籃子遞上前,道“世子讓屬下給您送來您愛吃的月糕。”他頓了頓,吞吞吐吐道“世子讓您安心住在這里修養,府上一切都好,葉老夫人也平安,您無需掛心。”
季央直直看著高義手里的食籃,滿腹的委屈涌上心頭,他這是什么意思
“世子妃”高義見季央低垂著頭,試探著喚她,“您若是有話要帶給世子”
季央連笑得力氣都沒有,她也不敢抬頭,不想在下人面前失了儀態,低聲道“替我謝過世子。”
說完就轉過身,往照月居走去。
高義揚了揚手里的籃子,東西還沒拿。
他求助地看向碧荷,要是任務不完成,世子得扒他一層皮,自從世子妃來這里之后,他跟在世子身邊日日都是提心吊膽的。
碧荷無奈道“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