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也對哈。我欠考慮了。”
老水手賠著笑,眼里流露出幾分落寞來。梧惠還沒來得及同情幾句,似是聽到有人在走廊里叫喊。老水手一激靈,鯉魚打挺般坐起來,一溜煙跑過去。看樣子是比他更有權力的管事者來了。艙門被鎖住了,梧惠知道,是對方怕有人進來發現她。
但愿下船的時候,這老家伙還記得給她開門呢。
既然不擔心有人進來,梧惠就貼在門邊,聽了幾句。帶頭的那個人嚷嚷著,讓所有人打起精神來,不要顯得散漫。聽到一個關鍵詞,梧惠的瞳孔忍不住震顫起來。
……阿德勒在這貨船上?
他來干什么?不對。商會的他在是理所當然的。可偏偏是今天,偏偏是這艘船?難不成他也是得到了消息,要提前離開曜州嗎?可他作為陽明商會的西方代表,逃跑到內陸算什么事兒?這對他的身份來說反而是不利的。難道真的只是普通的商業往來?
梧惠想不明白了。走廊的訓話結束,水手長們各自帶領自己的隊伍,開始夜間的工作。梧惠知道,憑阿德勒這樣的身份,是不會來到底層船艙親自查看情況的。不關她的事。梧惠勸說自己,只要安心睡一晚上,等到下午離開就好了。
然而,事與愿違似乎成了一種常態。
她靠著貨箱,剛打起瞌睡,就感到一陣輕微的震顫。她醒過來,揉著犯暈的腦袋,將臉湊到貨艙內唯一的小圓窗看。不知怎么,還是大半夜,船就靠了岸。手電光在岸邊瘋狂地掃射船身。掠過她的窗戶時,她被刺得猛躬下身,狠狠揉起眼睛。
外面很安靜,似乎所有的船務人員都跑到甲板上了。船不再前進,只是隨著江波上下起伏。這到底是什么事啊?
“難不成突然就要通行證了……”
“是啊。”
自言自語的梧惠猛一哆嗦。忽然出現的女聲離自己很近。難道這處貨艙從一開始,就不只有自己一個,還有其他偷渡者嗎?她環顧四周,在黑暗里瞧不出什么。可就在下一刻,一股冷風刮過面頰,停滯在自己身后。
那個人就站在自己后面,現在。
梧惠下意識反手抽了過去,卻被死死攥住手腕。這時,借助小窗外溢入的光,有那么一瞬梧惠忽然看清了這個人的面孔。
“霜月君?!”她當場驚呼,“怎么是你!”
“真好笑。怎么不能是我?”于是霜月君真的笑出來,“呵呵……你真的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呢。不過,我不討厭聰明的人。”
“你在說什么啊?”
梧惠猛然抽回手。困倦的思緒變得雜亂,她很難理解現在發生了什么。不過關于霜月君為什么出現在這里,她也許有點眉目了。似乎從一開始,跟隨著阿德勒動向的六道無常,不就是她子朔天泉·霜月君嗎?原來她從未放棄過監視。不過,阿德勒知道嗎?
“看你一頭霧水的樣子。”她輕笑,“這洋人被姓羿的擺了一道呢。不過,你倒是個意想不到的家伙。你是要去木鬼崗吧?我幫你就是了。這下你應該沒怨言了吧?”
說罷,她忽地抽出脅差。一道白光劈開黑暗,憑空裂出一道眼狀的門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