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像是沸騰一般,水面上冒起泡來,這片水泡緩緩隆起,很快,形成了一個矮小的輪廓。它不再增長的時候,只比阿鸞高出些許來。
一陣人形的青霧忽然從水盆中躍起,沖向匐在地上的亓婆婆。她大驚失色,慌張地要往屋里跑。那個鬼影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奮力地甩開,那力氣簡直不像是花甲之年的老人能使出來的。嚇壞了的老太太嘴里發出可怕的尖叫,她一面甩著手,一面哭喊著
“不管我的事是你命不好,是你要來亓家和橋生搶”
她連滾帶爬地跑向了屋里。那鬼影在竄上外廊的時候像是被灼燒一般,發出刺耳的熄聲。
鹽的結界生效了。
鬼影在外面徘徊了一陣,無數下人們也嚇得不敢出聲,紛紛繞開它跑進屋里躲著。膽子更小地已經呆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注視著發生的一切。
不用說也知道,是那失蹤的少爺,被什么人給殺了。骨頭淺淺地埋在東廂房的庭院。
“先前聽到的珠子的聲音怕是小鬼們在玩散落的檀珠。這東西本身有辟邪的效果,但嬰兒的靈魂是干凈純粹的。我想,那天就像是這樣,被誰人害死的少爺,在掙扎間抓住了她手上的串珠,扯斷了。”
“可是”亓管事有些疑惑,“你們怎么知道,這珠子是”
“夫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有這樣珍貴之物的除了她關照有加的亓婆婆。而且,我告山海,她的手腕上有一道干凈的痕跡。我想,定是常年戴著手鐲卻忽然摘下所形成的印記。那形狀有些不規則,大概,就是串珠無疑了。”阿鸞解釋道。
小荷的面色很糟,她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亓婆婆,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就在這個時候,失控的亓老爺沖過去,抓起頭發散亂的婆婆的衣襟。她先前的體面被失措取而代之,那慈祥溫和的樣子也一掃而空,只有那無邊的恐懼,與亓老爺相當的盛怒摻雜其中。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李秦氏你告訴我”
亓老爺除了不斷地質問,已經找不到別的字了。像是不想讓她玷污亓家的名字,他大聲地喊著亓婆婆的原名。
“為什么你問我為什么也不曉得是誰在醉酒時稱要收我的橋生為義子,清醒后卻說不記得昨夜說了什么。”
“你就因為亓家的財產你好毒的歹心”
“錯了即使沒這回事,我也敢生這樣的念頭要怪就怪你的夫人去,我兒子死在他們家,是他們害死我的孩子,我要讓她血債血償”
下人們不敢靠近,只有亓管事畏手畏腳地在一旁試圖勸阻。他不斷招呼著那些卻步的家丁上前分開兩人,他們猶猶豫豫,這才七手八腳地簇擁過去。
混亂至極。
“明天就可以啟程了,是么”阿鸞拽了拽山海的一角。
山海沒有反應。說到底,雖是解決了一件事,但這和外面的傳言,似乎還差點什么。若說嬰孩無法移動那些東西,少爺的靈魂倒是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吸引人的注意,可是
想到這兒的時候,阿鸞忽然抓緊了山海的手。
喧鬧嘈雜的人群間,一個鬼魅的黑影悄然地從門上掠過。
女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