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婆婆忽然放開手,抻直了兩邊的線繩,玉佩果然已經從最初的翠綠變得碧黑,那上面些許的裂紋也好像擴大了些,不知是不是錯覺。
“再看看衣角”阿鸞平靜地補充道,“山海往朱砂里滴血,是陰陽師役魔的一種手段。而我雖體弱,卻配著平安鎖和桃木劍,再加上院里的人與鬼魂無冤無仇,他們只會向真正的仇人出手。雖然尚且無法顯形,但是形體已經被靈符水勾勒出來。再者小荷,我們從橋生的房間里發現了什么”
“啊”小荷已經緩了過來,她像是想起什么,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布包,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把布包攤在手心
“阿鸞姑娘說了,這是麝香,叫我不要隨便碰。”
亓大老爺一把奪過小荷手中的布包,攥緊了放在鼻下狠狠地聞了聞,而后,用詫異的眼神緊緊注視著小荷。
“哎呀老爺,我是攔過阿鸞姑娘,她硬要進去,您可不要怪罪我啊阿鸞姐姐,您快替我說說話呀。”
良久,亓老爺抑制住躁動的心情,他深吸一口氣,說道
“不我不怪你們。但是,我想要個說法早些年,夫人的孩子確乎是她來接生的那些,都是死胎。”
他哀愁地望向亓婆婆。
“亓家待你不薄。”
亓婆婆艱難地邁出一步,像是酩酊大醉的步伐令她摔了一跤。但她很努力地爬起前身,用兩只手臂奮力爬到老爺的腳邊,抓緊了他的衣擺可憐地哭訴著
“冤枉啊老爺,我隨夫人過來,對亓家是忠心耿耿,夫人我視夫人為我的女兒,怎么會干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您要替我做主啊,老爺,替我做主啊”
這番話讓老爺動搖了,他有些搖擺不定,將求助的眼神望向那對師徒。阿鸞不屑地“嘁”了一聲,將不滿的目光挪到山海身上。凜山海一籌莫展地嘆了口氣,不知作何回答。
畢竟,亓婆婆若死不承認自己害死了那些嬰兒,誰也不可奈何。
這時候,一直在東廂房那邊的橋生跑過來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大黑的身上,院里發生了什么事,好像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不好了奶奶大黑太調皮了,他把你先前埋起來的豬骨頭挖出來了”
他身后就跟著那只大黑狗。他歡快地搖著尾巴,前爪都是泥土,口中還叼著什么東西。
阿鸞蹲下身,招呼著大黑過來。大黑狐疑地看著她,尾巴擺動的頻率慢了些。過了一會,他還是邁著腿兒小跑過來。她摸了摸大黑的腦袋,它又高興起來。就趁著這個時候,阿鸞取下了她口中的東西。
眾目睽睽之下,一根白森森的長骨暴露出來。
“是人的腓骨,十歲有余。”阿鸞斷定。
安靜的空氣中,那些啼哭聲再度明晰起來,亓婆婆紊亂的呼吸聲夾雜其中,格外刺耳。亓管事楞了一下,立馬叫人拿起鏟子到東邊去挖,又讓兩個丫鬟把茫然無措的橋生從這里強拉回屋里去。
凜山海接過骨頭,將它浸泡在那盆水中。接著,他向水中拋進兩枚小葉紫檀的珠子。
最后,凜道長取出一張顯形符,浸沒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