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庸藍難得主動開口,溫酒卻猜到他要說什么。
“對你那位兄弟就這樣不上心么魚兒的身上有狐貍的味道,我不相信你不曾察覺。”
“哎呀,你可算要調侃我了,”溫酒收起油紙傘,“我正在想你準備什么時候提呢。”
“你們的情誼不該只是曇花一現的事。不過”他的聲音壓低了些,“若是到最后,他對你的一切仍一無所知,你就不會感到半點遺憾,半點心寒么”
聽了這話,溫酒略側過臉,望向暖色的西邊。他的神態和語氣都如此輕松,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般淡然。
“既是我自己深思熟慮的事,何苦怪他人不夠體恤”
“像你這樣的人,才是會在史書上留下名字的。”
“你也可以哦,”溫酒笑起來,“以惡人的形式。不過,這大概是你不介意的。”
“甚至有些喜歡。”
“但我不在乎。這個姓氏,曾是我引以為傲的東西,如今我只想將之拋棄。但我并沒有這么做,這已經幾乎是我與他最后的聯結。”
“你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自對立的視角。”
“是么分明到了尾聲才對。這場對手戲,我期望永無出演的一日。不過事與愿違總是命中注定,鬧到那一步可真是難看啊。若是那天避無可避,我自會迎戰。不分出勝負,我便絕不會退出舞臺正如那一日在師父的房間一樣。”
溫酒橫起油紙傘,像是打量腰間那把樂器般細致。可他的目光究竟穿透這一切,真正地落向何方,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會成大事。”無庸藍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會成就豐功偉業。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記得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會家喻戶曉,哪怕你寧愿拋卻;你的功績會為千古傳誦,哪怕你不過是隨心隨性。”
溫酒突然笑了,笑得爽朗且大聲。他是否情至深處,是否言不由衷,這些都不重要。他只覺得自己很久沒這樣笑過,盡管無庸藍的話他一個字也沒往心里去。像是有人講了個有趣的笑話,但還不至于銘記在心。時隔很久,有人再提或是自個兒想起來的時候,又能像這樣笑出聲來。不過,溫酒覺得自己確乎很久沒這樣笑過了。過了很久,他才抹了抹眼角,擦掉自己笑出的半滴眼淚,對無庸藍說道
“這世上有誰會相信妄語讕言呢”
無庸藍并不說話,只沉默地望著江面,像自己沒說過剛才那番話似的。
“你難得說些有趣的恭維話。無妨,我是笑得很開心。總之,關于合適的搭檔,這件事便包在我身上。我多奔走一番,替你物色。只是我不得不謹慎行事,你大約要等上許久。”
“有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