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庸藍,是魘天狗的主人。我們要追查的事與天狗有關,你一定想過,倘若我們遭遇無庸藍,又撞見溫酒,該如何處理我們不知道如今的他對問螢會是什么樣的態度。為問螢做考慮的話,他是一個未知而危險的因素。”曉面色沉靜,話里卻透出實打實的憂心,“問螢是一個聰明的姑娘,但仍是璞玉,未見過世面。相伴日久,我也對她頗為掛心,唯恐她亦做出什么不當判斷,招惹是非。”
寒觴仍沉著臉,曉繼續說著“所以,無論接下來,你們是仍要前去尋找妄語,還是踏上前往天狗冢的路途,我都建議不要讓問螢太早跟上。但凡培養小輩,人們都會希望磨煉他們的膽氣,開闊眼界,這也是一個人正確的成長之道。然而,如今世道并不太平,不能一味讓她去冒險。”
寒觴有些動搖起來。
“你說的話,不無道理。但這丫頭也有自己的主意,不知道她又會怎么想。”說著話兒,寒觴抬頭看了一眼,“唔,她出去了”
“嗯,方才帶霜月君一起,去探望奶奶了。”
此時的霜月君正與問螢一道行走在長長的山洞中。洞里光線昏暗,地面有些許水漬。問螢拉著她的手,小心地繞開地面崎嶇之處,一邊對她解釋
“奶奶不愛住人的房子。這么多年,她還是喜歡住在山洞里,覺得這樣最舒服,最安心。”
霜月君表示理解。須知別說是妖怪中的老奶奶,就算人類里的老太太,在住宅選擇上也會有些老舊的偏好,與孫輩們并不相通。
她們越走越深,到了最后,霜月君已經什么都看不見了。周圍漆黑一片,唯有腳步的回音,可以幫助她判斷,自己仍置身于并不開闊的洞穴之中。走著走著,拉著她的問螢忽然一停,她險些撞到這姑娘身上。
“奶奶,我帶人來看您啦。喏,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六道無常。我答應你,等她愿意出來走走的時候帶她見你。”
霜月君略為茫然地睜著眼,與其說看,不如說是直瞪瞪地對著自己面朝的方向罷了。她竭力發動感官,能聽見黑暗中有窸窸窣窣的活動聲。就算如此,她甚至不能判斷,那聲音是人類衣料的摩擦,還是狐皮毛蹭動的聲響。
“來啦我的孩子。”
傳到她耳中的,倒確實是蒼老而慈祥的女人嗓音。光是憑借聲音,霜月君都能勾勒出一個和藹可親的形象,仿佛能親眼看到這位奶奶在笑吟吟注視著自己。
“好孩子,你身上有天狗的契約。你想要放它自由,這可不多見。你該去的去吧,隨你的心去,去更遙遠的南方。心愿與任務從算不上沖突,懲惡揚善自古便相輔相成。天狗契約的秘密,就埋藏在天狗冢之中。”
問螢不再吭聲,柔軟的小手還抓著她,與她一同靜靜聽著奶奶的話。而霜月君有些錯愕,不由自主地感到好奇
“您到底在世間過了多少年為何對契約的事,也知道得如此清楚我記得,這契約是千年前,由祖上與天狗訂下”
她沒有聽見回話,只有一陣老邁而親切的輕笑聲。在黑暗里,霜月君突然圓睜雙眼,露出了極為震驚的表情。
赤真珠訴說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