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覺得到陸予正在逐漸變得粘人,他也很喜歡陸予的這種變化。而現在,他好像又感覺到陸予又有了新的變化。這個向來情緒不外露,冷冷淡淡的青年大膽得很,就像一只時刻被寵著的小貓,捏一捏后頸覺得舒坦了,便露出了柔軟的肚子。
傅云朝的吻很快又落下來。
很淺很淺的嗚咽聲透過窗戶的縫隙順著風飄散至遠處。
家里畢竟還有人,傅云朝和陸予也沒打算做到底。男人只摟著人有一下沒一下的親吻,看陸予的耳根蔓起熟悉的潮紅,看他眼眸濕潤,仿佛有春水要蕩出來,看他雪白襯衣半敞,春色無邊。牙齒細細磨著青年柔軟的耳垂,傅云朝的目光隨意掃過不遠處,還能看到符玔三人,他頓了頓,問出了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
“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也是老天爺定下的規矩,你會不會因此受傷”
陸予知道傅云朝在問,他將本該已經死去的符玔帶回來與韓青巖和賀錫儒見面,會不會對自己產生影響。傅云朝不知道的是,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干這種事情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的善心大過兇宅本身的兇煞,他好像一直在做旁人嘴里的爛好人。
那些死去的人,會因為他和親人再度重逢相見。
陸予看他們哭著抱在一起,不覺得羨慕,卻又忍不住為他們多爭取一點時間。
他收斂了分散的情緒,很快搖了搖頭“不太會。”
不太會。
傅云朝沒放過這三個字。
不太會和不會有著顯著的區別。
傅云朝皺眉看他,手指捏上他的臉,“你最好老實交代。”
陸予拍下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語氣倒是平靜,沒有絲毫在被審訊時的緊張“以前不是跟你說過,我剛從天地之間誕生的時候是有人形的嗎后來就是這種違背天命的事情做多了,就沒法維持人形了。”
陸予知道那是對他的懲罰。
不過他也沒在意。
“我本來以為我會一直這樣下去,但是那天真正的陸予被人送進了岐山兇宅,他用身體和靈魂換一場他想要的復仇。我同意了。”
從那天開始他再次有了人的樣子,并且以陸予的身份生活在這個人世。
換做以前陸予是不會做這事情的,但那天或許是鬼迷心竅,加上符玔死前一直叭叭叭跟他談外面的生活,他的那點心思也終于展露無疑。所以他答應了陸予,他也變成了陸予。
他垂眸看著自己被傅云朝擁住的身體,肩頭印出了點點紅痕,他說“總不至于把這具身體也給我收走。何況只是一兩次而已。”
陸予仰頭去看傅云朝,很認真的跟他說“明天晚上我們去見你父母,怎么樣”
自從那一次陸予說可以讓傅云朝再見傅祈夫婦,傅云朝便沒有提及過此事。但陸予知道,他沒忘記。親人是傅云朝心頭一道經年難愈的傷,而就在昨天,這道剛剛結了痂的傷疤又被王燁翰給狠狠地撕下了來。
那里鮮血淋漓。
陸予想堵住不斷流淌的血。
他想,就算無法愈合,但包扎好了,總歸沒那么痛。
陸予沒有父母,但他卻可以想象到傅云朝與家人相處的畫面。
他不想傅云朝帶有遺憾過完接下來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