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媛不由得想,怪不得當初容貴妃一副自得,認為她不可能看不上容子楓。
他站在那里,的確讓人移不開視線。
可不等陳媛細看,杯底和桌面稍重的碰撞聲讓陳媛回神,就見霍余神情平淡,若無其事地說
“公主喝茶。”
白毫銀針,陳媛較為偏愛的一種茶,訴風樓難得備上幾斤,基本都進了陳媛肚中。
她揮手讓盼秋她們退出去,就退在垂幔輕紗外。
陳媛對著霍余招了招手,霍余怔了剎那,才回神,坐得離陳媛近了些。
近到二人衣袖糾纏在一起,紅玄交錯。
雅間太安靜了些,霍余很清楚地聽見自己心跳如鼓聲般越來越快,不爭氣地幾欲跳出胸膛。
但下一刻,陳媛的話打斷了霍余的旖旎想法
“你覺得那人如何”
陳媛望著樓下的容子楓,頷首示意霍余看過去。
霍余板平了唇,只覷了眼,認出那就是中秋時跟在陳媛身后的男子,也知曉他就是容子楓,語氣不咸不淡
“往世家中扔一塊石子,十個中九個如此。”
陳媛聽不出他在遷怒,就是傻子。
她不知該氣該笑“那你倒是砸出七八個給我瞧瞧。”
霍余稍稍坐直了一些,當真給陳媛數了出來
“大理寺卿之子柳擇銘,鄉試會試皆為魁首,一篇政論在金鑾殿上被圣上親封狀元;江南書香門第云氏嫡子云卓頷年少有名,如今任職翰林院;還有衢州蔣延樓、會城吳安貉”
見他還沒完沒了了,陳媛忙頭疼地打斷他
“停停停”
霍余一頓,才垂眸說“我大津朝青年才俊比比皆是,可若不能入仕為官,那于公主于圣上,于朝廷社稷就無甚益處,公主也無需過多注意此人。”
頓了頓,霍余暗戳戳地添了句
“我年少時,也被世人稱為才俊。”
陳媛啞聲,霍余如今也可稱年少,他口中的年少恐怕是指他剛傳出才情的時候,彼時他不過十二歲,尚算稚齡,不過他身上贊譽過多,青年才俊對他來說倒顯得不值一提了。
用他和容子楓相比,容子楓頓時被壓得黯然失色。
陳媛懶得理會他暗中夾帶私貨的自夸,不過對容子楓適才的惜才之情的確黯淡不少。
她垂下眼瞼,似乎有些可惜
“明明自有真材實料,他長姐卻一心將他往我身邊送,而不是入仕闖一番天地,也不嫌無趣。”
霍余覺得她惋惜得過早“恐怕想讓他入仕是真,想他走捷徑也是真。”
陳媛堵聲,她究竟多么想不開,才會要和霍余聊天
她喝了口水,暗暗嫌棄霍余長了張嘴。
樓下的容子楓似有所感,朝樓上看了一眼,陳媛喝茶沒看見,倒是霍余將這一眼看得清清楚楚,他輕微地瞇了瞇眸子。
他是位置坐得不夠高嗎
明眼人皆知他和陳媛之間的關系說不清,這些人怎么還敢往陳媛身邊湊
就在霍余納悶是自己的問題和還是其余人的問題時,垂幔外傳來盼秋的小聲
“公主,沈公子進府了。”
陳媛親口答應過沈柏塵可以去公主府的藏書閣看書,所以,公主府的人也沒有攔沈柏塵,直接讓他進去了。
這也是陳媛的交代。
不管她在不在府中,若沈柏塵要來,不必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