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一事后,陸含清消停了很久。
但據霍余的消息,那些亂葬崗的尸體在翌日就消失不見了,人死燈滅,陳媛也懶得追究那些尸體的去蹤。
私下里斗得再如何暗潮洶涌,但明面上,還要保持著風平浪靜的假象。
所以當陳媛在國公府遇見陸含清,看見陸含清依舊溫潤的笑容時,她心中不由得驚嘆了番。
試想,若徐蚙一慘死于陸含清之手,陳媛絕對不會笑得像他這樣自然。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心思深得有些駭人。
今日是霍夫人的五十大壽,國公府特別設宴,陳媛和陸含清都在受邀的行列中。
陳媛將酒杯中的果酒一飲而盡,輕步走到陸含清身邊,她今日穿了身胭脂紅色襦裙,和銀白色長袍的陸含清坐在一起,就似白皚皚的雪上落入紅梅,格格不入卻又恰到好處。
她柳眸一挑,桃腮緋面,輕聲嗔道
“含清最近在做什么,好久都未曾出府了。”
陳媛臉上的疑問恰到好處,似乎真的不知陸含清為何不出府。
對此,陸含清不過苦笑地搖了搖頭
“前些日子染了風寒,在府中休養了些時日。”
陳媛“啊”了聲,細眉輕擰“可有請太醫瞧過風寒傷人,可不要落下病根。”
似被陳媛的關心打動,陸含清眸眼中的神色越發溫柔了些
“公主不用擔心,如今已經無礙了。”
陳媛松了口氣“那就好,你遠離淮南,身邊并無親人,若有需要,大可來公主府尋我。”
陸含清頓了頓,垂眸低笑
“公主諸事繁忙,我這等小事豈能叨擾公主。”
陳媛挑眉打斷他,眉眼剎那的輕笑格外惹人心動,說出的話讓人想入非非
“對于含清,我隨時都有空。”
陸含清給陳媛倒了杯酒水“酒水傷身,公主慢飲。”
話落的同時,他和陳媛中間空的位置上落座一人,陸含清動作似有一頓,但坐下來的人仿若不覺,面不改色地問
“公主和陸公子在說什么”
陳媛抿了口酒水,轉移話題“你母親生辰,你不陪你母親,來這兒作甚”
至于她剛才和陸含清的談話,她當然不會告訴霍余,霍余本來就一直攔著她和陸含清見面,若叫他知曉了,日后恐怕只會小動作不斷,消停不下來。
這種故作不談的反應讓霍余狐疑地看向她,陳媛理直氣壯地瞪了回去。
霍余拿她無法,只好覷了眼陸含清。
希望某人有自知之明地離開,顯然忘記了自己才是半途插進來的人。
陸含清置若罔聞,無視他繼續和陳媛說話
“聽說圣上有意舉行狩獵,不知真假”
這并非秘密,狩獵幾乎都在秋日,先帝在時,幾乎一年一次,但等陳儋登基后,只舉辦過一次,今年是由兵部尚書提議,武試剛剛結束,欲以此讓圣上驗收成果。
陳媛輕頷首“九月中旬,于仟嶺山皇家圍場舉辦狩獵,三品官員以上可攜帶家屬前往,到時狩獵奪得魁首者,向來都得重賞,含清感興趣”
不等陸含清回答,陳媛就輕嘖了聲,說
“淮南向來多得勇者,含清出身淮南,論騎射,恐怕長安根本無人能出其左右。”
霍余覷了陳媛一眼,見她夸得真情實意,難免覺得這話聽得刺耳,他忽然不輕不重地說了句
“禁軍前十者,都可百步穿楊。”
和陳媛夸陸含清的的那句話放在一起,就顯得很不對味。
慶安比先前穩重了很多,但依舊聽不得旁人詆毀自家公子的話,不由得小聲嘀咕“百步穿楊算什么。”
陸含清輕斥“慶安”
陳媛阻攔他
“他一心護主,含清倒無需苛責,不過聽他言,含清的騎射必定很出彩,狩獵那日,我可就等著大開眼界了。”
陸含清一頓,倏地,他抬眸看向陳媛,勾唇一笑
“若我當真奪魁首,公主可應我一件事”
這話中的自信讓陳媛一挑眉“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