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身下墊了個人,猛然摔下來也是疼的。
陳媛本人也很懵。
下顎磕在霍余的胸膛,疼得陳媛眼淚都快掉了下來,她輕抽了口氣,夕陽余暉重重如煙投在跟前人身上,那眸子中仿佛也飄進了幾縷煙云,霍余朦朦朧朧間見她眸子似頓時泛了紅。
耳根處的燒熱剎那冷卻,霍余顧不得其他,一手摟在女子纖細的腰肢上,將人攬在懷中抱起,聲音急切慌亂
“公主傷到哪兒了”
陳媛根本不矯情,毫無預兆地眼淚吧唧一下就掉了下來,淚珠撲棱棱地從臉上滑落,直接讓霍余慌了神。
“傳太醫”
霍余橫抱起陳媛,就要起身,卻把陳媛打斷。
陳媛攥著他的衣襟,疼得倒抽了口氣,一張小臉頓時皺在一起,霍余不明所以,一時間僵硬著身子不敢動。
盼秋眼尖,發現公主小腿輕輕顫抖著,她臉色微變
“公主的腿”
幾人順著盼秋的話看去,就見陳媛膝處的羅裙似破了個口,沾了點殷紅的血跡。
陳媛怕疼,嬌氣占其一,主要還是因年幼時留下的陰影。
與其說怕疼,倒不如說討厭。
總歸她的身份也能夠讓她任性,往日盼秋等人都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今日委實是個意外。
陳媛攥著霍余衣襟的手輕顫,貼在霍余脖頸處的肌膚上,疼過那一瞬后,陳媛稍稍適應些,終于發現二人的姿勢有多不妥。
尤其還有一位表小姐情緒不明地站在一旁。
適才跌倒落淚的記憶頓時回攏,陳媛窘迫得繃了繃腳尖,但這一動就扯到了膝處的傷口,她惱羞成怒地打了一下霍余
“還不讓她出去”
霍余終于回神,擰眉對白若卿斥道“出去”
白若卿絞住了手帕,四周站了一群人,霍余只讓她一人出去,讓她臊得厲害。
但白若卿并無話語權,她堪堪屈膝,就帶著姶桐退出了前廳。
等四周沒了外人,知曉她膝處有傷,霍余怕她疼,有點不敢動,但這處是前廳,并無安置她的地方,頓了頓,他輕聲說
“公主忍忍。”
說完,他就橫抱著陳媛離開,直接回了他的院子。
等將人放置在床上,霍余才松了口氣,可當視線落在女子依舊泛紅的眸子時,霍余免不了眼神有些閃爍。
怪不得霍余,他當真未見過陳媛這般失態,在敵人面前,哪怕性命垂危,她都是高傲地挺直脖頸。
她的所作所為,有時都會讓霍余忘記,她也只不過是個小姑娘,怕疼愛鬧。
陳媛吸了吸鼻子,濕著眸子瞪了一眼霍余
“看什么看”
哭鼻子怎么了
還不能怕疼了
陳媛胡攪蠻纏地將這一切都怪在霍余身上,若不是他家設宴,她怎么會來國公府
若非他和陸含清拼酒,讓她好奇,她怎么會去拿他的棉帕
陳媛根本不考慮自己做了什么,說話時還帶了股濕腔
“都怪你。”
哭腔似將她脆亮的聲音蒙了上層霧,清透的嬌軟,說不清這話究竟是在責備還是撒嬌。
霍余不由得摸了摸發癢的耳垂,他面色古怪地點頭,低聲應下
“好,都是我的錯。”
盼秋都快看不下去了,公主打小就這般,一疼起來就又哭又鬧,等她事后清醒過來,少不得要將自己藏起來幾日不見人。
她正欲出聲打斷,就在此時,太醫終于到了。
除此之外,趕過來的還有國公府和霍夫人,長公主在他們府邸出了事,他們難逃其咎,不過陳媛沒有見他們,畢竟受傷的原因難以啟齒。
知曉是陳媛受傷,太醫特意帶上了女醫官,將膝處的裙擺剪開,傷口倒也不深,就是栽得有點狠,那處蹭破了皮,有點血肉模糊的。
這種傷口好得快,但處理不好難免會留疤,而且頗有點折磨人,等結疤了才會不疼。
霍余一見傷口,臉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