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野心死而不僵,讓洛勱城的人去查,打斷他們傳信的機會,陳媛就沒有繼續耗費心思在他們身上,她在準備回長安城了。
此次出行,先前一路南下做足游玩的姿態,加上在安陵村浪費的時間,至今已經一個半月過去了,距離大年三十也只有月余的時間。
回程尚需耗費半月余,若再不抓緊時間北上,未必趕得上回長安。
陳媛吩咐盼秋等人打點行李,盼秋頓時想起什么,覷了眼霍余才低聲說
“公主,在來洛勱城前,奴婢將安陵村中的行李皆帶了回來。”
陳媛不解抬眸,和盼秋視線對上的一剎那,頓時了然她想說些什么,他們一行人的行李包袱再如何收拾,盼秋也不必刻意和她說。
唯獨一人,沈柏塵。
沈柏塵和她們一路同行,行李自不會少,當初皆數放在安陵村中,盼秋收拾行李時,略一思索就將其全帶上了,最主要的是,沈柏塵雖是大周血脈,但公主對他的態度明顯難以捉摸。
陳媛稍有一怔,下意識地覷了眼霍余,在霍余要生狐疑時,她立即心虛地躲閃開眼神。
待回神,她才生了分懊悔,她有何好心虛的
這些時日,陳媛特意避開了有關沈柏塵的話題,沈柏塵的身份終究是條鴻溝阻礙,偏生救命之恩在鴻溝上似架起了一座橋梁。
他用性命告訴她,哪怕生來就注定了立場,也未必是這個人心中所愿。
陳媛讓人尋了二十年前大周皇室的埋骨之處,國破君亡,但死后卻無人折辱,墓碑聳立成林,陳媛命人在那附近將沈柏塵埋下。
因為,陳媛記得那日山谷中,沈柏塵澀聲和她說,他聽命自裁了。
他在二十年年前就飲下毒酒,徐氏救了他,他就多熬了這二十年,落葉本該無根,可沈柏塵卻是該回到他的故土了。
陳媛命人在其墓碑旁移栽了數棵梅樹,總有一日,白雪紅梅會落在一個叫沈柏塵的人身上。
紅梅枯了,亦會再開。
霍余心覺不對,狐疑地朝陳媛看過去“公主在和盼秋姑娘說什么”
什么行李竟還能讓公主對他生了心虛
盼秋訕笑,明知霍大人對公主的心思,且公主明顯待霍大人不同,她自不會亂說話。
陳媛顧左右而言他“你和皇兄請命,是為玉清山而來,如今日日守著我作甚”
霍余扯唇無聲地冷笑,心中篤定了公主必然瞞了他何事,否則為何心虛地要趕他離開
待陳媛,霍余向來直白,但人和人之間說話時偶爾也可加些小技巧,只見,霍余低垂了眼瞼,明明他什么都沒做,但旁人就能察覺到他情緒頓時低落了下來。
霍余低聲問“公主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有些不安和無措,他一來取樂的話本,寬肩窄腰,青絲如墨被玉冠束起披散在身后,無端就透著股細致的頹廢。
硬生生地讓陳媛覺得自己欺負了他。
陳媛啞聲無言,明知他在裝模作樣,可偏生心虛作祟,她只能抬手捧一杯茶輕抿,掩飾情緒,然后裝作不耐煩道
“誰瞞著你了她只是在說沈柏塵的物件。”
說完,陳媛還郁悶地擰了擰細眉,只覺得這人怎么越來越嬌氣了丁點的破事都要鬧騰最初時明明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