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自覺和霍余的談話隱晦,殊不知這宮中并無秘密。
這番對話很快就傳到陳媛耳中,彼時,陳儋就在一旁,聽霍夫人對陳媛似有怨懟,臉色瞬間一沉“不知所謂。”
陳媛眉眼間閃過一抹輕諷。
人和人之間的相處就是這樣,一旦她認為你可親可近,就會對你提出要求,若達不到就會心生怨恨,認為你明明抬手就可以滿足她,為何不愿成全她
但,能做到,就要成全她
貪而不自知。
陳儋皺眉看向陳媛“他住在你府中,總歸不倫不類,白氏敢如此大放厥詞,所倚仗是何,我不說,你也知曉。”
倚仗的就是霍余,認為陳媛和霍余的關系似到了可婚嫁的地步,就消了對皇室的敬畏,漸漸地,她拿陳媛當的并非長公主,而是她兒子心儀的女子。
陳儋只要一想到白氏如今所想,就惡心厭煩得厲害。
他捧在手心呵護的小妹,尚未和霍余有關系,就得白氏如此輕視,若日后小妹當真和霍余有了什么,她豈不是要爬到小妹頭上作威作福
虧他往日還覺得霍余是個好的。
陳媛輕飄飄地抬眸“霍余不是你推給我的嗎”
若非如此,哪怕霍余當真對她用情至深,一開始也近不得陳媛的身,遑論如今的登堂入室
陳儋堵聲,半晌才訕訕地說
“霍余本身自是個好的。”
單聽霍余和白氏的對話,也挑不出錯來。
只一點,陳儋心知肚明,男女婚嫁,看的豈止是二人身份背景和家人,皆是重中之重。
最重要的,陳儋覷了眼神情不明的陳媛一眼,他有點摸不清小妹的意思。
若說她對霍余沒有那種情誼,絕不會讓霍余進入公主府。
可若說她對霍余生了愛慕,又似乎沒到那種地步,如今白氏的一番話,都未曾令她有多少動容。
陳儋不由得好奇“小妹究竟是如何想的”
單論霍余,陳儋自沒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
陳媛其實不解陳儋為何這么氣憤羞惱,她無語地掃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
“她許是高估了霍余在我這里的位置,我未嫁人,想當駙馬者前仆后繼,哪怕有一日當真看上霍余,亦是他為駙馬,而非我入國公府。”
“縱為夫妻,亦為君臣,豈有失了規矩的道理”
白氏當真腦子生了包,哪怕她和霍余當真成親,她不擺著公主的架子,讓國公府日日請安,她就偷著樂吧。
陳媛輕嗤“何況,我和霍余一無名,二無份。”
陳儋聽出她話中何意,對白氏的那股憤怒都消了大半,不知不覺對霍余生了分可憐。
他心中輕嘖了聲,誰攤上小妹,恐怕都得折掉半條命。
的確很可憐霍余,但陳儋不僅沒有替他說話,反而幸災樂禍地添油加醋
“小妹還有一個月余就要及笄,必須要大辦一場,這半年你被霍余纏住,倒叫許多人忘了你的身份。”
陳媛總覺得他不懷好意,卻信他不會害自己,蹙了蹙細眉,懨懨地提不起興致
“女子及笄禮能有何大辦”
不過是個生辰罷了,遠不如男子及冠時隆重。
陳儋誠心要給霍余添堵“公主及笄后,就可挑選駙馬了,也是時候敲打敲打一些人,讓他們知曉自己的身份。”
陳媛不明所以地覷了他一眼,懶得理會這些事
“皇兄看著辦就是。”
出了坤寧宮,陳媛剛穿過小徑,就遙遙看見霍余候在涼亭處,似在等她。
陳媛眉眼間的情緒稍有些寡淡,她幾不可察地抿緊了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