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對陳儋的了解,自無人能出陳媛左右。
陳儋不可能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直接給她挑選駙馬,這次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敲打某人,但這件事不可能就這么結束。
所以,霍余的那句“不會有下一次了”說得早了些。
幾日后,早朝恢復,圣上將白若卿一事重提,白氏一族被罷官流放,朝中頓時嘩然,不少人隱晦地朝霍余和霍國公看去。
霍余只是稍有一怔,這時,他才明白那日公主話中何意。
上方陳儋的視線若有似無地瞥過來,霍國公也朝他看來一眼,猜到父親是何意,霍余幾不可察地扯了扯唇角,圣旨已下,除了長公主,誰能讓圣上回心轉意
圣旨既出,就也沒有了回旋的余地。
陳媛絕不可能讓圣上出爾反爾。
想到待這消息傳回府中,娘親會如何反應,霍余不著痕跡耷拉下眸眼。
禍從口出這一詞,在長姐入宮時,娘就囑咐過長姐,怎么到自己身上,就忘了一干二凈
白氏是地方官,這消息需要圣旨快馬加鞭送去江南。
但霍夫人卻是當日就得了消息,頓時,她只覺得眼前一黑,暈厥過去,奴仆們驚呼一片。
回來途中,霍國公就從霍余那里知曉了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想將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婦人罵一頓。
但不僅不行,他還得讓人去請太醫。
只因霍夫人的一對兒女,一個是當朝嫻妃,一個是如今霍家真正的掌權者。
霍國公壓下心中那口氣,等霍夫人醒來,就嚎啕大哭,霍國公冷眼旁觀
“鬧夠了嗎”
霍夫人的哭聲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霍國公厭煩幾乎擺在臉上
“在皇宮就敢口出狂言,如今和親子離心,將生你養你的白府害得如此,你是想要把國公府也全部害死,才甘心嗎”
霍國公的一句話,頓時讓霍夫人知曉為何白府會遭此大難。
就僅僅因為她對公主的一句不滿
國公府和白府一向交好,其中牽扯不少,如今白府罷官流放,國公府也忙得焦頭爛額,霍國公冷眼撂下一句
“叛國之罪,本該滅族,圣上念在余兒的臉面上才只降罪給你侄女一人,你不謹言慎行就罷,竟還敢這件事掛在嘴邊,也不知有幾個腦袋夠你掉”
“自今日起,你就在院中禁閉,何時清醒了,再出來”
霍國公轉身要走,但一頓,他冷眼回頭
“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再有下次,哪怕有余兒和嫻妃在,也休怪我不念多念夫妻情分將你送回你心心念念的白府”
話落,他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他從未對霍夫人說過如此狠話,顯然這次被氣狠了,或者說,這件事讓他意識到有時后宅婦人的一句話也可能決定一家老小的生死。
余清堂中一片死寂,奴才婢女們被霍國公的怒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霍夫人也愣愣地看著門口之處,待回神,她才恍覺渾身冰冷。
她身為國公府夫人,其女是當今嫻妃,其子是殿前太尉,所有人都捧著她奉承她,最初她的確待長公主有一兩分敬畏,但霍余和長公主走近后,她內心似將長公主當成自家兒媳,不自覺就輕怠了下來。
卻忘了,哪怕長公主當真和霍余成了親,也絕非她可輕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