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躬身恭敬地遞上一封信“家主,城外來信。”
孟巖秋接過信封,等看清信上寫的內容,他才長舒一口氣,將信封放在一旁,平靜道
“渠霖關的消息遞到鐘家那邊了嗎”
“等鐘大人回府,就會得到消息。”
孟巖秋不咸不淡地頷首。
來人微有不解“家主為何要費這么大的勁給鐘家送消息”
家主一直和長安城有所聯系,風聲剛傳出,孟家就得了消息。
只有孟家投誠,方才更顯誠意。
如今家主拉上鐘家,就等于將到手的利益分出一半去。
孟巖秋冷哼,夾雜了些許無奈“也不知鐘家那小子哪點迷了漓兒的眼,我就這么一個寶貝閨女,難道看著她送死”
子女都是債。
他外孫將要誕世,哪怕是孟巖秋也生出于心不忍。
不過算鐘氏還有點良心,這種時候也沒有忘記孟府。
翌日,鐘立忞又找了孟巖秋一次,孟巖秋似艱難才下了決定,閉眼無聲地點頭。
鐘立忞心中大松一口氣。
等霍余抵達淮南城時,就見八大族候在城門口相迎,但唯獨陸氏首位站著的并非陸祜。
霍余若有似無地輕瞇眸,面無表情
“陸祜何在”
陸氏來人是府中庶長子,哪怕對霍余的態度不滿意,但霍余頂著欽差大臣的名頭,他只能拱手作答
“家父身體抱恙,恕不能迎。”
霍余只是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冷聲嘲弄“圣旨親到,哪怕半截身子埋在土里,都得給我爬著來迎。”
陸澤宇臉色頓時鐵青。
其余人剛欲說話,霍余則直接揮鞭駕馬
“陸府,帶路”
身后三千人立即跟上,踏出來的灰塵飛揚,陸澤宇心中頓時叫了聲不好。
只看霍余的態度,哪怕父親貶入膏肓,也只會壓著父親北上長安。
霍余只覺得陸氏在淮南做土皇帝做久了,腦子可能生銹了。
圣旨是讓陸祜去長安接受調查,一旦查明,就是抄家滅族的死罪,竟在這時稱病
階下囚而已,誰在乎你身體是否安康
所以,在陸府閉門不見客時,霍余只是稍稍抬了抬手,立即有人上前撞門。
陸澤宇忙上前要攔,一柄刀刃直接架在他脖頸上,霍余真的長見識
“欽差宣旨,你也敢攔”
刀刃冰冷泛著涼意,陸澤宇身子一僵,不著痕跡地咽了下口水,不敢將膽怯露出來
“事情尚未有定論,你怎敢撞陸府大門”
霍余無聲地搖頭,不得不提醒他“不迎圣旨,就是大不敬”
陸府的門并非銅墻鐵壁,很快就被撞開,陸祜也裝不了死,終于現身,霍余才開始宣讀圣旨
“陸氏意圖謀反,圣上命陸祜即日起立刻北上長安接受調查,不得有誤”
霍余面前烏壓壓地跪了一片人,他將圣旨遞給氣色不好的陸祜,眼中情緒沒有一絲波動
“陸侯爺,可有聽清圣旨”
陸氏身為異姓侯,可這一聲陸侯爺在這道圣旨后喊出口,就帶著莫名的諷刺嘲弄。
陸祜是個和陸含清很相似的人,但他身上的那種溫和已經變成了儒雅得體,他比陸含清要老謀深算,心思也沉得厲害。
可再多的心思,也要有余力展開。
如今陸祜所作一切,也不過困獸掙扎。
他根本沒有任何選擇,他只能奉旨上長安,否則,他就是抗旨,鐵定的罪名,他必須得背
所以,陸祜只咳嗽了聲,就道
“臣,接旨。”
他剛欲說什么,霍余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抬手
“既然如此,來人,請陸侯爺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