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媛并不知道霍余干的事,成親之日近在眼前,她根本沒有心思關注旁事。
等到了八月初一那日,天還未亮,陳媛只覺得自己剛閉眼,就被盼秋叫醒,整個人都是懵懵的,可盼秋卻是一夜未睡,將床幔拉開
“公主快醒醒,嬤嬤都來了。”
饒是盼秋如何說,陳媛也是困懨懨地,連旁人行禮都懶得說起身,迷迷糊糊地沐浴,盼秋等人布置房間,也未曾引起她一記眼神。
天際剛飄了一絲白光,她就已經被洗得白白凈凈,如剛剝了殼的雞蛋,身上似還擦了香膏,她聽見嬤嬤道了聲“老奴伺候了那么多人,公主這一身肌膚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得天獨厚。”
陳媛聽得沒甚心思,畢竟,就算給嬤嬤十個膽子,她也不敢說一句自己的不好。
而且,她曾得寒癥,夏日無論多炎熱,都不會出一滴汗,婢女精心伺候著,用得東西皆是天底下頂好的物件,又怎么可能不好
等被扶起來穿上禮服,一層又一層地,腰帶束緊,幾乎要讓她喘不過氣來,被按在梳妝臺前時,陳媛從銅鏡中覷見了沙漏,頓時起床氣連同不舒服一同泄了出來,撐額煩躁
“這才剛到卯時,為何這么早”
那日鳳玲大婚,她辰時剛去,也趕上了添妝,為何輪到她大婚這日,就要這么早起來準備
全福嬤嬤忙忙拘謹地收回手,盼秋不著痕跡地瞪了一眼公主,才和全福嬤嬤笑得和氣
“嬤嬤別在意,繼續就是。”
全福嬤嬤稍顯驚訝,公主跋扈的名聲一直在外,盼秋姑娘倒是一點不怵公主,還能替公主作主她小心地看了眼公主,就發現公主根本沒有反駁盼秋姑娘的話。
全福嬤嬤心中道了聲奇。
盼秋瞧出公主渾身的不樂意,壓低了聲哄她“知曉公主平日睡得多,奴婢已經晚叫公主了,這大婚繁文縟節甚多,每一個步驟都要踩在吉時上,公主快別生氣了。”
“今日可是公主的大喜之日,萬萬不得生氣的。”
陳媛知曉她說得對,可她困懨懨得不舒服,不由得鬧性子“那就讓霍余等著。”
看似埋怨,實則不過在撒嬌訴苦。
盼秋替霍大人嘆了聲可憐,然后退到一旁不搭理公主了,公主明事理,只要和她說清楚了,即使她不耐,也不會為難旁人。
等鳳玲趕來時,就見陳媛悶著一張小臉,頓時驚訝地撲哧笑出了聲
“呦,誰招惹我們公主不高興了”
陳媛徐徐斜眸睨了她一眼,饒余了一室的風情,鳳玲當即捏帕捧心,倒抽了口氣道“你快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鳳玲羨慕地繞著公主左瞧右看,往日就覺得公主生得絕色,今日一身禮服襯著,越發不得了,一顰一笑皆是風情,含羞弄怯本不該用在公主身上,可她眼尾的那一抹紅,當真稱得上余媚萬分。
陳媛被她弄得有些糊涂,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作甚這么看我”
鳳玲酸酸地說“公主生得這般好看,當真是便宜霍余了。”
往日那般親近的人忽然說這話,陳媛頓時被鬧了個大紅臉,今日柳如棠和劉芊妤也同樣來了,是陳媛特意囑咐盼秋給二人送的請帖。
劉芊妤收到請帖時,格外錯愕。
她萬不曾想到,公主府除了給府中送請帖時,會額外給了她一份請帖,而且言明,請劉姑娘那日務必到場。
自圍場狩獵一事后,劉芊妤在長安城的處境就十分尷尬,她是府中嫡女,可她膝下仍有胞妹,她和胞妹感情倒是不錯,可總有些人愛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