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劉芊妤已經很少出府,甚至不參加一些宴會,但那些流言蜚語仍然會被她們拿來笑話她胞妹。
偶爾她胞妹會被氣哭,時間一長,娘親也不由得埋怨,她當初怎么做出那些事
劉芊妤在府中不由得越發沉寂了些。
直到長公主的一封請帖,才打破了這些尷尬,劉芊妤站在室內笑時,心中對公主不知生了多少感激,糊涂事的確是她做下的,甚至,她也未曾幫到公主,只能盡些微薄之力。
可即使如此,公主仍將她記在了心上。
這世道就是如此,只要公主的一句話,就可以讓她的處境瞬間轉變。
公主大婚,是不用前往國公府的,霍國公和霍夫人都已經前往皇宮,霍余早兩日就回了太尉府,今日會由霍余來接公主,然后一同進宮,當著圣上面結禮。
所以,等霍余好不容易越過公主府大門,就聽見室內傳來一陣笑聲,然后就見殿門亦然被攔住。
當年總纏著公主的京兆尹之子顧澤鈞,就堵在門口,高高地一聲
“呦,新郎官來了”
室內剎那噤聲,全部轉頭朝殿門看去,陳媛也吶吶地轉身,她赧得耳垂通紅,外間熱熱鬧鬧得吵個不停,直到這時,陳媛才有了一絲她要成親的真切感。
鳳玲耳聽八方,聽出外間是容子楓在讓霍余對詞,不由得道
“容家這位嫡子,倒的確是有真材實料的。”
陳媛當然知曉,而且皇兄早就有意讓容子楓入仕,相較于容貴妃想象中的一步登天,容子楓也算得償所愿。
全福嬤嬤任由這群尊貴的主子談話,肆意討論外間的男子。
這種事放在其余府中,根本不可能發生,誰家女子敢這么議論外男,還要不要名聲了
但這間屋子中,幾乎都是長安內最貴重的女子,能被她們提到的男子,也可稱得上一聲榮幸了。
等一個她們說話的空蕩,全福嬤嬤終于插得進話
“駙馬快進來了,公主可以蓋蓋頭了。”
繡娘精心繡出的紅蓋頭,上面鸞鳳傲于天,金絲纏繞,無一不精致,陳媛只覺得眼前一黑,又等了片刻,才終于等到一陣腳步聲。
黑暗中,感觸越發明顯,她能很清楚地聽出霍余的腳步聲,一步步地邁近,離她越來越近,然后,她心跳聲越來越響,如擂鼓般幾乎要跳出來。
陳媛指尖幾不可察地一顫。
鳳玲成親時,是由其兄長親自背出去的,可她不同,皇兄尚在宮中等著她,所以,她是被霍余一步步牽出去,盼秋和盼春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她。
她看不見,所以每一步走得都很小心,生平第一次,她覺得公主府好大,這條路好長。
等邁出公主府的那一刻,她聽見盼秋呼出一口氣,低聲道
“出府了,公主。”
這一聲很平常,卻又似有無盡惆悵。
聽得陳媛一怔,一直很平靜只透些緊張歡喜的心情倏然間變得有些莫名,她似心中也有些沉甸甸的,鼻尖泛酸。
好似一下子就理解了當初鳳玲和余安銘兩情相悅,為何出嫁時還會哭成個泥人。
她亦有那么一刻心中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