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為女子,就不可以要了嗎”
陳儋震驚,沒有繼續問下去,這一句話,就足夠讓他知道答案了。
但陳儋知道不行。
陳媛若想掌權,一要知曉天下事,每日遞到御書房的奏折是最簡單的途徑,可父皇再寵愛陳媛,都不可能讓她碰國家大事。
二要前朝有權臣支持,但對于世間人言,女子只該蝸居在后院中,而且朝中權臣皆心懷鬼胎,根本不可能支持陳媛。
兩條路都被堵死,幾乎就斷絕了陳媛登上那個位置的可能。
而且女子登位,若傳入世人耳中,豈是荒謬可言
后來陳儋要爭皇位,朝中人驚于他的改變,但陳儋知曉,他最初要登上皇位的想法,不過是想護陳媛周全,不會讓她遠離長安和親,不會再讓她氣若懸絲地躺在床上。
只要他在皇位一日,陳媛就可以隨心所欲一日
陳儋捏著眉心回神,招來近侍“近日太醫去給公主請脈,可有不妥”
“皇上放心,張太醫說,公主的身子近兩年已經并無大礙了,只是體涼,得少用些了冰。”
說到最后,近侍臉上露出苦笑。
陳儋也輕嘖了聲。
陳媛怕熱,也或是那年夏日憋久了,后來只要夏日,她都在殿中擺上冰盆,陳儋有心說她,可陳媛只要懨懨地一癱在那里,陳儋就徹底拿她沒轍。
若非因他,陳媛又豈會在炎炎夏日連冰都用不得
陳媛不知皇兄又回想起往事,此刻一心愧疚,她此刻和鳳玲在朱雀橋旁風雅樓的二樓處,輕而易舉地就可以將朱雀橋上風景一覽無遺。
自那日從太尉府離開,陳媛已經三日沒有見過霍余。
這次不是陳媛對他避而不見,而是霍余被陳儋纏住,忙于公務根本抽不開身。
陳媛初得消息時,樂得不可開交。
知曉最近霍余沒空管她,鳳玲給她送信來時,陳媛就直接答應了下來,此刻風雅樓的二樓雅間,只有陳媛和鳳玲,以及她們的婢女。
陳媛倚靠在欄窗邊,掀起唇角看向鳳玲
“你病好了”
說起這個,鳳玲就有些喪氣“早就好了,母妃非要讓我多躺幾日,我覺得骨子都躺散了。”
陳媛毫不客氣地嘲笑,頓了頓,她才納悶
“你今日叫我出來作甚”
這風雅樓名字起得好聽,但遠不如訴風樓的生意好,不過這里可以看見朱雀橋和官道上的風景,是一處最好的觀景點。
鳳玲輕哼了聲“我聽說公主最近忙得不行,想讓你忙中偷閑一下。”
這其中的忙不言而喻,話里話外皆是揶揄。
陳媛不痛不癢的,她太清楚鳳玲話中何意,她左顧右盼,也沒看見另外的人,反而生了好奇
“閑在哪兒”
鳳玲沖著楹窗頷首“來了。”
陳媛垂眸看去,朱雀橋上走來一行人,中間的是名男子,如今才是六月末,傍晚時,陳媛一襲輕紗都覺得熱悶得慌,但這男子卻裹著披風,甚至帶著帽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