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云驍眼簾低垂。
視線從她精致的小臉上,移到她手上紅彤彤的證書。
那抹火紅,刺眼極了。
就像當初二千多條尸體堆在一起,血流成河,而上頭一句影響市容,就地挖了個大坑將他們埋了,干脆利落。
在那些人眼中,兩千多個人不是人,只是一塊塊有礙市容的石頭,可以就地、任意處置的大石頭。
司雪梨見莊云驍久久不接,只是盯著,以為他是反悔了“你不會后悔了吧,那天晚上是你叫我捐的”
可別等她捐了之后,他才來反悔,她可不會負責。
莊云驍視線重新移到司雪梨臉上,她說那晚,他立刻就回憶起,當時她是如何靠在他的懷里痛哭流涕,那哭喊聲,簡直像有人拿著一把鋒利的刀子,正一寸一寸剖開他的心臟。
如果她視為生命的女娃受傷
她一定會哭得比那晚還要厲害吧。
而且,她一定會很恨他,恨到恨不得他去死。
莊云驍莫名心慌了。
就在他快要動搖這一瞬間,腦海里回響起devi的咆哮聲
“報仇”
“devi,想想寧云縣,你不能忘記仇恨”
對,他不能忘記仇恨,那個高高的土堆,那荒無人煙的寧云縣,都是莊氏種下的孽,必須要莊氏來還
想到這兒,為了斷掉自已的動搖,他抽掉司雪梨手中的證書。
司雪梨大喜“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反悔了”
聲音越到后面,越是輕,直到她閉上嘴巴。
只見莊云驍把證書拿過之后,二話不說將里面的獎狀抽出來,撕了。
紙張的碎裂聲在安靜的街道顯得尤為刺耳。
“你”司雪梨詫異看著他,他今天真的很不妥,難道是還沒從寧云縣的事走出來
可是,他心情不好完全可以拒絕她這次碰面啊,干嘛出來當著她的面撒氣
氣歸氣,但是想到他所經歷的事,其實也能理解他此刻的做法,司雪梨擔心“你還好吧,要是心情不好就說出來,別自已憋著,很難受的。”
她低著頭,向來不會安慰人的她,別扭的生硬的想方設法去安慰“雖然我不能幫你排憂解難,但是你說出來會好受一些,我希望”
莊云驍看著她喋喋不休,好不容易狠下心來的決絕冷漠,又快要被她動搖
她真的好蠢,他都要對她的女兒出手了,她卻還在這兒給他安慰。
莊云驍害怕她再說下去他真的會吩咐易蘅收手,閉閉眼,狠狠心,二話不說抬手猛的推了她一把。
“啊”
司雪梨被推得連連后退,直到后背撞到樹干才停下。僵硬的樹干撞得她后痛生起一股劇痛,她呲牙,要不是衣服穿得厚,都能痛出淚來。
她仰頭質問“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