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第一回外出,也是第一回長時間的跟著除了顧引舟以外的人接觸,不過蔣澤楓是個自來熟的性子,不怕生,很快便和那幾人熟絡了。
外面鎮子很熱鬧,正趕上趕集,人群密集的來來往往,日頭也大,一行人來去匆匆。
天邊夕陽一寸寸落下,村里頭已經開始備著篝火晚會事宜,顧引舟回到家中,不見蔣澤楓蹤影,以為他是來這兒看熱鬧了,但到了地兒后,還是尋不到他的身影。
他的心一寸寸的沉了下去。
蔣澤楓從前被他娘叮囑過,從來不會在太陽下山后還在外面轉悠。
可顧引舟忘了,如今的蔣澤楓,不是從前那個會被恐怖傳聞嚇到的蔣澤楓,倘若聽到恐怖傳聞,指不定還想去圍觀看看熱鬧。
顧引舟心頭似在油鍋里煎炸,凡是見到人,他都會問一問對方有沒有見著蔣澤楓。
蔣澤楓出去的事沒幾人知曉,他也沒得到有用的消息。
還是村長看到他,喊著他去幫忙,他問了一嘴,才知道蔣澤楓一聲不吭跟著村里人出去了。
他懸在心頭的一口氣這才松了。
一炷香的時間后,蔣澤楓和一行人回來了。
他看見顧引舟,笑容燦爛的沖他招了招手。
顧引舟看著人堆中間的蔣澤楓,抿了下唇,轉頭走了。
蔣澤楓“”
夜色濃稠,村里今夜熱鬧的很,空地上燃著火,年輕的姑娘也得以出來玩玩,只不過和男人們是分開的,在棚子里,村長的女兒倒是偶爾出來一下幫忙。
顧引舟心里憋著一股子火氣,他也說不清為什么。
他搬著一張桌子往外走時,手上忽而一輕,對面,蔣澤楓把他手上的桌子接了過去,“放哪”
“我來。”
“你手上傷還沒好,逞什么強。”
顧引舟“小傷。”
“你不疼,我還心疼呢。”蔣澤楓散漫的順嘴接了一句話,也沒過腦子,四處張望著,想找個方向。
顧引舟“”
心底火氣就被這兩句話四兩撥千斤的整散了。
“那兒。”顧引舟指了個方向,蔣澤楓便搬著桌子過去了。
接下來但凡顧引舟搬什么,蔣澤楓都把東西從他手里頭接過,有條不紊的安排上,顧引舟空有一身力氣沒處使。
碰著了別的男人,那人笑蔣澤楓怎的還把他哥當瓷娃娃供起來了。
顧引舟當即手一緊。
只聽蔣澤楓樂呵呵道“我樂意。”
東西搬得差不多了,蔣澤楓拽著顧引舟的手腕,道“你隨我來。”
“去哪”
“別廢話了,隨我來就是。”蔣澤楓拽著他,左右看了看,避過人群,往人煙稀少處走去。
顧引舟心口怦怦直跳,說不清是什么感覺。
既是心虛,又有一種隱匿的刺激感。
他不知道蔣澤楓要帶他去哪,也不知道蔣澤楓想要做什么,但黑夜似乎將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薄紗,將之引導到不可言說的方向。
手心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別的,冒了一層細密的汗水,他掌心攏了攏,他們逐漸遠離喧鬧,呼吸聲與心跳聲變得明晰了起來。
眼見離人群有了一段距離,顧引舟忍不住再次出聲問他“去哪”
“你看。”蔣澤楓松開了他的手腕。
顧引舟才發現他們到了一處小山坡。
他往前面看去,只見不遠的地方,鄰水處的一片雜草叢中,幾點瑩綠色的光亮亮著,一陣風吹過,一點一點猶如星辰般亮起來,緩緩飄蕩在空中,點綴著這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