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蘭隨吃完早餐,把一切都交待好了,準備出門時,看到易臣夜拿著灑水壺在門口給灑水。
“要出門”易臣夜問。
蘭隨腳下停了一下。
“不如帶我也回你家看看”他微微笑著說,“還沒去過你們家,不知道什么樣。”
而后,蘭隨的單人行變成了雙人行。
原身的家住在一片老房別墅區,是一棟小洋樓,內部翻新過幾次,原身在那一片長大,蘭隨開著車從小路里開進去,一路上都還能見到兩邊的小面館小超市,充滿了生活氣息。
車子后座,易臣夜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深邃的眉眼,白皙的皮膚,乍一看分外的養眼,氣質卓越,周身是與這里格格不入的氛圍。
今天是個陰天,陰云沉甸甸的籠罩在天空。
蘭隨的車在小洋房大門口停下。
老房子幾個月沒人住,里面灰塵遍布,鐵門打開,還有“吱呀”的聲響,這無端讓蘭隨聯想起了昨晚的那部看了個開頭的電影,他瞥了眼易臣夜,正好看見他若有所思的神色。
察覺到他的目光,易臣夜偏過頭,沖他溫溫柔柔一笑。
客廳里的沙發蓋上了白布遮塵,蘭隨掃了一眼,他先找了一樓,再上了二樓,好幾間房間都上鎖了,找鑰匙費了點時間,蘭隨進了自己的房間,翻翻找找。
易臣夜推開了窗戶,坐在一邊窗戶旁的桌子上,吹了吹桌上的灰塵,拿食指抹了一下,抽出紙巾,擦了擦,隨后坐在了桌上,看著蘭隨在房間里翻找。
“在找什么”易臣夜問。
“隨便整理一下。”蘭隨說,“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了。”
易臣夜隨手拉了一下書桌的抽屜,發現里面有一些蘭隨上學時期的書和作業本,他翻了一下,隨手抽了一本作業本,上面寫著小孩時期稚嫩的筆跡。
蘭隨三年級3班
旁邊標了“作文本”三個字。
“小學的作文本你還留著”他道。
蘭隨隨口道“收集癖。”
易臣夜雙腿交疊,把作文本放在了膝蓋上,隨手翻開,指尖摩挲著作文本的紙張,上面已經有了毛邊。
蘭隨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個小箱子,里面放著一些小玩具,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這間房間,一張和他父母有關的照片都沒有,這時,他聽到易臣夜清朗的嗓音低低的念著一篇作文。
“我的父親有時候很奇怪,他的房間里總有一股很臭的味道,雖然他的房間很臭,但是我的父親很愛干凈”
蘭隨看到了玩具堆里的一個小娃娃,棉絮都露出來了,蘭隨站起了身,看向易臣夜,易臣夜停下來,“看看你小時候的作文,不介意吧”
“不介意。”蘭隨說,“我寫了什么”
“我的父親。”易臣夜說,“三年級上學期第一篇。”
蘭隨湊過去和他一起看著那篇文章,作文里說著我的父親,作文里還提到了,他父親房間墻角經常有死老鼠。
蘭隨在看作文,易臣夜在看他,他看著蘭隨的眉眼,立體的眉眼,金絲邊眼鏡架在鼻梁,眼底神色淡薄不明。
他腦海里浮現的,是另一幅畫面。
男人躺在沙發上,微微偏頭,露出光潔的頸間,將命門暴露在他眼前的模樣,他不自覺的視線下滑看到了蘭隨被高領打底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脖子。
易臣夜舌尖舔了舔尖尖的牙齒,“自己寫過的東西,忘了嗎”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蘭隨說,“你能回憶起你小學寫過的我的母親嗎”
好片刻沒聽到易臣夜搭腔,蘭隨翻頁的手停頓了一下,抬眸對上易臣夜的眼睛,眸子里神色很淡。
“抱歉。”蘭隨道。
他順嘴便說了出來,說出口才意識到,易臣夜的母親已經去世了。
“確實想不起來。”易臣夜說,
不知道是想不起來作文,還是他的母親。
“我好像沒和你說過她的事。”易臣夜說。
蘭隨“聽過一些。”
“她已經去世了。”易臣夜雙手撐在了桌子上,身體往后仰,仰頭喉結凸出的形狀漂亮,上下滾了滾,他閉著眼回想了一下,“被吸干了血死的就在我十五歲生日那天。”
他睜開眼,眼簾下垂,從蘭隨的角度來看,他那雙眸子具備著十足的誘惑力,仿佛在誘人走向深淵,美到了透著易碎感,看向深處,有一點暗紅。
看久了,會陷進去。
蘭隨閉了一下眼睛,腦海里清醒多了,他問“兇手抓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