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人小聲些,隔墻有耳。”
“呵,他攝政王都敢夜宿陛下寢宮,還怕人議論不成”
他不怕旁人誤會他“司馬昭之心”,只擔心風向會朝另一個方向去。
兩人關系轉變后,私下相處也變了許多,他們在無人的地方盡情的廝混親吻,常常待在一塊,溫以瑾有時會回府中,多數時候留在殷玄夜的寢宮。
在溫以瑾回朝幾日后,殷玄夜發現了他和從前有些不同,從前他很少會在朝堂上不留余地的駁回他的話,有何問題,亦或者見解不同,只會在私底下同他說,這幾日上朝,卻毫不留情。
這日亦是如此。
再次被溫以瑾駁回話之后,他坐在高位上,垂眸往他那掃了過去。
二人方才爭執過一番,朝中官員均數不敢出頭,寂靜無聲的低頭,只怕這戰火殃及池魚,他們已然能感覺到,上頭那位已經是有些許慍色了,而溫以瑾仿佛分毫不覺,依舊駁著他的話。
簡直就像是將兩人維持的平靜表面撕碎了,露出了底下暗藏的波濤洶涌。
殷玄夜唇線繃直,咬了咬后槽牙,腮幫子鼓動。
一直到退朝時,朝中眾人往外走去,殷玄夜揮著袖子離開。
一名頭發發白的官員同溫以瑾一塊往外走,“攝政王,你又何必激怒陛下”
溫以瑾咳了兩聲,說“不過是不同見地罷了,何談激怒。”
“從前也不見你是如此執拗不懂變通之人”同僚看了看一旁的人群,低聲道,“你可知,如今朝中風向,都覺你野心勃勃,已不加掩飾”
他覺溫以瑾不是那樣的人,才是越發不懂他此番作為。
“這樣”溫以瑾輕笑一聲,“謠言罷了,何必在意。”
那官員同他說了幾句,摸不清他心中所想,嘆息著離去。
溫以瑾換了一身衣裳,到了宮中殿內,太監說殷玄夜不在,去了校場,溫以瑾到那時,就見殷玄夜穿著一身勁裝,同身邊侍衛在比試場上過招。
一連五個身手矯健的侍衛被撂倒在地,殷玄夜勁瘦的腰間束著,沉著臉色,讓他們一起上,侍衛起初還束手束腳不敢動真格,接著就發現不動點真格,他們起碼得在床上躺上一兩個月,都認真了起來。
殷玄夜上過戰場,身上功夫了得,一招一式帶著凌冽的風,殺伐果斷,一盞茶的時間,那里就倒下了一片的人,殷玄夜喘著氣,陰郁的面色緩和了些許。
溫以瑾在一旁看完了全場,握拳抵在唇邊,低低咳了兩聲,這兩聲和這里的動靜比起來,本不算什么,但不知怎么,就是隨著風落在了殷玄夜的耳朵里。
他側過頭,一眼就看到了陽光下的溫以瑾。
溫以瑾抬腳走了過去“陛下。”
殷玄夜轉頭讓那些侍衛去領賞,往另一邊走了幾步,從身旁人手里拿了弓箭,“攝政王,同孤比一比。”
這口吻用的是命令的語氣。
“好。”溫以瑾應下。
兩人走至靶子對面,殷玄夜讓溫以瑾先射,溫以瑾順著他的意,射了一箭,正中紅心,然后,殷玄夜便從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瞄準的是靶子上的那支箭。
今日有風,他的箭偏離了些,落點在溫以瑾那支箭旁邊,亦是紅心。
殷玄夜舌尖抵了抵腮幫子,昳麗的面龐有些陰郁,“再來。”
溫以瑾射出一箭,沒有再刻意的惹惱他,射他的箭,又是一箭正中紅心,殷玄夜卻還是不愉,冷笑一聲“你這是看不起孤”
溫以瑾放下弓“陛下為何這般想”
“犯不著給孤放水。”殷玄夜拿起一支箭,搭在弦上,這一箭射出去,將溫以瑾的那支箭從靶子上擊落了。
“孤玩得起。”他說。
剛才還在朝堂上同他爭執的人,這會兒便若無其事的找來的。
當真是公私分明的很。
殷玄夜在他身上,便做不到這般的公私分明,一直對他千好萬好的人,突然這般行徑,難免會有落差,他心里有氣,卻是不想朝他撒。而溫以瑾也明白這點,來尋他,就是想讓他把氣撒出來。
“陛下誤會了,臣沒有放水。”溫以瑾說。
兩人射箭幾個來回,殷玄夜把弓箭扔給了一旁的太監,太監手忙腳亂的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