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言盡的話,殷玄夜聽明白了,聽他為了他愿意穿,臉上已是帶了笑,他道“偶爾穿穿就好了。”
過了片刻,他手暖和了,坐在桌邊,時不時碰一下溫以瑾的手背,道“孤命人給你做了一套新衣裳,晚上你試試吧。”
殷玄夜秋日里也為他添了幾件新衣,溫以瑾沒多想,入了夜,他去沐浴,今日殷玄夜已經先沐浴完了,回了房,他泡在御池中,不一會兒,門口傳來開門聲響,窸窸窣窣好一陣,他本以為是殷玄夜,不想那頭的人開口是祿喜的聲音。
隔著一扇屏風,祿喜的聲音輕而飄忽,“攝政王,新衣裳奴才放這兒了,等會你試試。”
溫以瑾“嗯。”
房門又關上了,溫以瑾沐浴不拖延,洗完便從水中起了身,拿著干帕子擦干身上的水,抬腳往屏風那頭走過去。
屋內橘紅燭火映照在他臉上,房內有些冷,他輕輕呼出一口氣,待屏風后的衣裳露出全貌后,他步伐一頓。
一件紅色喜服架在屏風后,上面金色繡線繡著花紋,艷麗又張揚,他后知后覺的回想起了今天白日里殷玄夜說過的那些話。
他走過去,伸出手,指尖撫上了喜服。
喜服厚重,冬日又考慮到保暖,需疊穿好幾層,穿起來不容易,溫以瑾往腰間系上了腰帶,很合身,白皙俊美的臉在燭火下襯托的宛若妖孽,平日血色淺淡的薄唇,在方才沐浴時,便被熱水熏得紅了些,看起來氣色很好。
他打開門。
門外只有祿喜。
“攝政王。”祿喜一只手拿著傘,一只手手臂上拿著一件狐尾絨毛的紅披風。
“陛下呢”他問。
“天冷,攝政王先披上吧。”祿喜遞給他披風,在他系披風時,又道,“陛下在梅林等攝政王,奴才帶你過去。”
溫以瑾系上披風繩子,道“走吧。”
天空自傍晚開始就飄著雪,到這時已經是鵝毛大雪了,祿喜撐著傘,領著路,這條路上,一路都沒有碰見旁人。
他們很快道了梅林入口。
那處樹枝上掛著燈籠,把路照亮,雪白的地面上,留下了腳印,祿喜把傘遞給他,“接下來的路,便由攝政王自己走吧,沿著燈籠走便是,奴才先告退了。”
溫以瑾接過傘,抬腳走進雪地里。
腳下踩著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他順著燈籠一路往前,在亭子里看見了那人,他一身紅袍站在亭子下,背對著他。
“陛下。”他走到了亭子口。
殷玄夜轉過身。
黑夜茫茫,風雪中,溫以瑾穿著一身紅色喜服,正如他所想的那般,很好看,但又比他所想的,更好看。
陌生又熟悉。
溫以瑾也同樣看了他好一會兒。
他撐著傘走進了亭子里,將傘收了,放在一邊,“冷嗎”
殷玄夜“冷,但孤一見你,就熱了。”
溫以瑾莞爾,眉間都帶著溫和,“陛下這是要同我成婚”
“孤都說了,你穿紅色,一定好看。”
“陛下穿紅色,也甚是好看。”
桌上放著一壺溫酒,溫以瑾倒了一杯,想暖暖身,殷玄夜止住他的動作,說新婚之夜,應當是要喝交杯酒的。
溫以瑾問他,“為何想到要如此”
“你先前不是暗示孤嗎”殷玄夜道,“那錦囊。”
兩人身份便不能光明正大成婚,因此,殷玄夜便想,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成婚,那這場婚事,便只要他們兩人在就好。
“不是暗示。”溫以瑾輕扯唇角道,“是心愿。”
殷玄夜曾問他,他的心愿是什么,他曾經說,望他做一世明君,如今,貪心的多了一條,想要與他長久。
這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