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熙其實之前對婚嫁一事沒有太大感覺的,畢竟她同魏珩糾纏了兩輩子,早消耗了她對婚姻和男女間感情的憧憬和期盼。前世她也和魏珩一起同一屋檐下過過日子,所以,對婚后的生活,她也大概有些了解。
但這只是她之前的想法,如今大婚就在眼前,顏熙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期待的。
期待著他們日后能夠一直恩愛,也期待著他們以夫妻的身份同一屋檐下生活時,能彼此都不再有顧慮和委屈。更期待著她能同他并肩而立,一起攜手把日子過下去。
睡肯定是睡不著的了,顏熙趁這個機會,同母親和舅母說了些體己話。
“這樣的事也不是經這一遭了,所以便沒了那份緊張和無措在。”顏熙笑著,這會兒平靜又溫和的樣子,倒的確同旁的待嫁之人不一樣。
林夫人說“兩次都是嫁一個人,雖身份不一樣,但可見你們的緣分。自此之后,定是平安健康,幸福美滿。”
顏熙說“多謝舅母。”她也挺感懷的。
雖說上次出嫁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如今再細想起來,實在覺得遙遠。不過,那次婚后同魏珩相處的細節,她卻記得一清二楚。
很不湊巧的是,大婚之夜她身上來了葵水。魏珩倒是個體恤的人,不但沒有為難她,還想了法子保證她不尷尬。二人當時是合衣而眠的,彼此間相安無事。次日去衛伯娘跟前請安時,衛伯娘旁敲側擊打探了她新婚之夜的情況,顏熙如實說了。
因最后一禮并未完成,所以之后的幾日相處,他們二人雖是夫妻,卻頗客氣。
再之后,便是魏珩搖身一變,由衛家新認回的衛三郎,成了京城魏國公府世子魏二郎。
那時候,想來魏珩是慶幸他們尚未完成最后那一禮的吧。她仍是處子之身,他們彼此便都多了一個選擇。
只是可能誰也沒有想到,在那種情況下,她仍是不管不顧的要追隨他入京。
往事種種在眼前一晃而過,顏熙輕輕抿了下唇,大有種往事盡可煙消云散隨風去的架勢。既是要重新開始,就不能再追憶在過去中。
若真計較起過去了,心里多少還是會有些憤懣和遺憾。但顏熙覺得,人總要往前看的。
至少如今站在她身邊的魏珩,是對她極好的。
人若太過計較,總沉溺于過去的遺憾和傷痛中,不免活得累贅。
她和魏珩,一路走來這么多年了,可謂是歷經風雨和生死,他們都需要重生。
顏熙又同母親和舅母說了會兒話,說感謝母親生養她,感謝舅母對她的照顧。很快的,外頭便一人往里面來,顏熙便如任人揉捏的面餅一樣,只由著她們去“折騰”自己。
這次的很多規矩,是上回在林家出嫁時所沒有的。
一時間,整個顏宅都熱鬧起來。轉眼外頭天大亮,屋里一人來尋她道賀,又一再走。午間匆匆吃了幾口餅,待得日頭西沉時,便見外頭院子里有人喊,說是新郎官來了。
也是到此刻,顏熙心中的緊張感推到了最滿。
拜別母親之前,顏熙先去祠堂給父親燒了香,告訴他自己今日要出嫁,日后怕是不能經常給他燒香了。但也說,請他放心,金簪她們仍住在這宅子里,日后她不在這兒的日子,金簪她們會代她行孝。
從祠堂出來后,便由蕓香攙扶著往正房去。而這時,魏珩已經等在那兒了。
顏熙面前遮擋著團扇,視線從扇子上方瞄去一眼,復又低頭。其實她同魏珩如今的關系早無需如此,但畢竟今日是大日子,且還有很多親朋貴友在,勢必得做足樣子。
送女兒出嫁,徐夫人少不得要掉眼淚。給女兒手腕上套了只她平素最常戴的鐲子后,又緊緊握住她手,交代了幾句。
“就算嫁了人,日后也得常來常往的好。”
雖說夫家就在京,但嫁到人家同從前她住顏宅時不一樣。屆時再想母女相聚,想是不能夠想來就來了,到時候,少不得要遞帖子。
若是魏家長輩有意為難的話,或許還不能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