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魏珩走了過來,他拱著手朝徐夫人微微曲身,承諾道“娘子雖進了我家的門,但她永遠都是夫人的女兒。日后你們母女二人但凡想見面,隨時都可。”又說,“不消如此,熙兒日后不論想去哪兒,我都不會拘著她。”
這些早是他們二人在心中達成了共識的,所以顏熙也說“娘,放心吧,很快就能再見。”
“好好。”徐夫人也知道這大喜的日子,稍稍哭一哭就夠了,過了頭反而不吉利,于是她忙擦了眼角,調和出笑容來道,“去吧,別誤了吉時。”
顏熙便又朝徐夫人曲身一拜,認真說“女兒拜別母親。”
魏珩又再一拱手“小婿拜別岳母大人。”
之后魏珩側身,伸過手去,顏熙見狀,就合著袖子將手搭在他腕上。外面,炮竹聲連天,見他們這對新人出來,一路上更是吉利話不斷。
顏宅小,但今日來道賀的人卻不少,所以一時間,顯得耳邊鬧哄哄的。
待上了魏家前來迎親的車后,關了車窗和車門,才將外頭那些聲浪隔絕開。
蕓香陪著顏熙身邊,高高興興的同她說“姑娘,如今咱們又要回去了。”她說,“而這次再回去,姑娘就不必再如從前那樣謹小慎微了,您可是世子夫人。內宅女眷中,除了老夫人外,就是您了。”
當年帶上京來的一個嬤嬤和三個丫鬟,如今除了茴香外,其她三個都各奔前程去了。
丁香早兩年前便嫁了程祿,桂媽媽同檀香一起經營著食為天。也就茴香年紀還尚算小些,顏熙這才帶了她在身邊。
另外的一些陪嫁,皆是母親為她準備的。
都是母親身邊用老了的人,母親讓她放心用。
不過和那些嬤嬤丫鬟們還不熟絡,日后去了魏家,還得一點點先熟悉起來。
可能是因為魏珩的緣故吧,顏熙這回再往魏家去,倒比較安心了。上回同他回去,一是無名無分,叫她心中沒有底氣,二則是,兩個人感情也不深厚,他并不能給她安全感。
而如今,那些彷徨皆沒有了。
有的就只是踏實。
魏家那邊,靜華大長公主雖同魏國公和離了。但今日是魏珩娶婦之日,魏家在老夫人的帶領下商議后,還是去將大長公主請了回來。
大長公主大仇得報,雖說已逝的兄長和侄兒們不能再起死回生,但至少如今江山是又回落到了兄長一脈手中。而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她也需要接受現實,好好生活。
所以,心中沒了仇恨和執念的大長公主,如今性情越發平和。
不過如今她同魏國公并排坐一起,仍是有井水不犯河水之意,二人仍舊誰也不搭理誰。長公主是不屑搭理魏國公,而魏國公則是心中怨恨長公主給他下毒,將他弄成了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一個武將,沒了功夫,甚至如今四肢綿軟無力,不說拉大弓了,他甚至連一個碗碟都難能托住于他來說,這樣的一副身軀,同廢人有什么兩樣
他當年固然有錯,可他也是受人算計了,他也算是半個受害者。且若不是后來他助了一臂之力,如今坐在龍椅上的,能是這個人嗎
他承認他有錯,可他已經盡力去彌補自己的過錯了。在那樣一場角逐中,難道他還不能算有一個從龍之功嗎
結果,竟被這個歹毒的婦人下了狠手。
魏國公如今這副身子不行,但凡稍稍動些氣,或是受點冷風,便會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如今,他病體嬌貴,需要好生靜養著。
聽到旁座傳來咳嗽聲,大長公主望都不望一眼,只是對朝自己行禮的一對新人說了許多吉利話。身為母親,和婆母,大長公主給足了這對新人祝福。
對顏熙,大長公主更是不吝夸贊和喜愛之詞。也是想告訴魏家的其他人,這個兒媳婦,她是十分看重和喜歡的,雖然她如今不是魏家婦了,但也不會容許魏家一門有誰欺負或是看輕了她去。
如今蕭御為帝,大長公主這個帝王姑母,自然是身份較之前朝時高出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