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長長舒了口氣,斜著她冷笑幾聲“嫌我臉色難看,哼,盧希寧,你還真拿自己是太醫了,你難道對我一點想法都沒有”
盧希寧訝異地看著他“原來是因為這個臭臉啊,我先前不是說過,你都受傷了,現在絕對不能動,動的話會痛,或許會不行,就是行的話也會很快。”
康熙氣得快冒煙,伸手去擰她的臉,盧希寧仰頭躲開了,他悻悻收回手,怒道“盧希寧,你打哪里學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后不許說什么不行,快算了,等老子好了以后再收拾你。”
盧希寧只當沒聽見,手上沾了一手的藥,起身去凈房洗手。
等洗完了出來,恰好梁九功退了出去,康熙神色頗為郁悶,不禁問道“怎么了”
康熙無語半晌,說道“先前梁九功仔細查過了,在馬眼角找到了蜂針,馬是被野蜂叮了才突然發狂。校場旁的樹上,藏著一窩野蜂,被樹枝擋住平時也看不見,侍衛們拿火把爬上樹,一顆顆熏了才發現。”
盧希寧啊了一聲,說道“原來如此啊,你身上香味重也有好處,野蜂被熏跑了,才沒有叮你的馬。”
康熙氣得又瞪眼,哭笑不得罵她“成天就知道胡說八道。”拍拍身邊的塌幾,“坐這里來。”
盧希寧本來坐在他對面,聞言動也不動,見他揚眉又要動怒,起身走了過去坐下“氣性還挺大。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算了。”
康熙攬她在懷里,就沒再計較她的態度,輕聲說道“盧希寧,經過先前一事,你應該看到了我的真心,知道我沒有撒謊。在我的生命里,你至少排在我前面。”
盧希寧靜默片刻,問道“還有誰排在你前面”
康熙頓了頓,一會兒后坦白說道“皇瑪嬤,江山社稷,你。你們若是放在一起的話,我很難做出抉擇。如果我面臨危險,或者要在江山社稷與皇瑪嬤之間選一樣,皇瑪嬤會成全我。盧希寧,你呢,你會怎么做”
盧希寧認真思索后說道“我沒有嘗過絕對權勢的滋味,我現在能回答你的,只是我的想當然。反正從沒有過的東西,我可以隨意許諾出去,又沒有什么損失。”
康熙苦笑,“你倒真是實誠,連謊話都不肯說一句,哪怕是騙騙我,逗逗我高興也好啊。”
盧希寧坐直身體,盯著他問道“先前我見到梁九功很害怕的樣子,如果你真有事的話,他們是不是都活不了還有,你要查馬為何受驚,是不是懷疑,有人想要殺了我”
康熙心中微嘆,有時候她與木頭一樣不通氣,有時候偏偏又敏銳得很,他也沒再瞞著,說道“是,我如今受了傷,如果被發現,底下伺候的人都難逃懲罰。我經常跑出宮,身邊的侍衛都換成了狼覃軍,知曉我行蹤的人極少。世上無不透風的墻,只要有心,還是能發現端倪。盧希寧,只有你進宮,我才能很好的保護你。”
盧希寧沒有回答他的話,一點點分析道“知道你看重我,還膽大得想殺我的話,那這個人應該位高權重,與我有利益或者其他方面的沖突。皇后不大可能,因為你是皇后的丈夫,皇后也得以夫為天,她背后有一個大家族,又要生孩子了,不會冒這個危險。那只能是太皇太后了,如果她動手的話,你也沒辦法。”
她的眼神太清澈,就那么平靜地述說著,康熙無法辯駁,狼狽地別開了頭。
盧希寧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沒那么弱,我能殺人于無形。只是動手殺人的話,我就不是我了。要拿命去換的情愛,值得嗎”
無言的悲哀涌上心頭,康熙想對她笑,卻怎么都笑不出來。
盧希寧主動伸手過去,將康熙的手握住“你很為難,為我做了很多事,我是人又不是石頭,肯定會有感覺。你讓我好好再考慮一下,我要不要勇敢點,試著去瘋一次。”
知道這條路不容易,會有無數的煩惱與坎坷,甚至會有生命危險,她還是想要去試一試。
付出有了回應,她愿意與他攜手前行,他不再是孤家寡人。
一股熱意沖上眼眶,康熙伸手擁住她,埋在她的頸間,悄然拭去了眼角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