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容若正準備抹香脂,默默收回了手。見她臉頰艷如天邊的紅霞,眼尾也帶著紅意,試探著問道“姑娘可是吃醉了”
盧希寧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說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吃醉。”
她手不停在面前煽動,說道“好熱,夏天真快來了。外面有風嗎我要出去吹吹風。”
納蘭容若見她已經直直往外走,忙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盧希寧的背挺得筆直,走得還算穩當。納蘭容若低頭看去,她每步都準確踩在了青石拼接處,纖細的腰肢,搖曳成了道直線。
他們兩人在前面走,下人們無聲無息遠遠跟著。納蘭容若眼神在她腰身上飄過,揮手斥退下人,自己不緊不慢跟著她,走在花間小徑上。
風吹過,帶來花草的芬芳,太陽照在頭頂,盧希寧邊走邊嘀咕“太熱了,快把太陽拿走”
納蘭容若愕然,旋即垂首低笑,還以為她酒量很好呢,原來真吃醉了。
正準備上前勸盧希寧回去歇息,這時她左腳踩著右腳,身子往旁邊倒去,納蘭容若臉色微變,忙沖上前攬住了她。
手上是她柔軟的腰肢,納蘭容若也覺得自己吃多了酒,心跟著她垂下來的烏發蕩漾。
盧希寧頭暈暈沉沉,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臉,呵呵笑道“這個角度正好看到你的鼻孔,好好笑哦。”
納蘭容若手臂一僵,旖旎頓時散得無影無蹤,暗自咬了咬牙,幾乎想把她干脆扔在地上作數。
沒好氣扶著她站起身,見她已經閉上了眼睛,居然已經睡了過去。
納蘭容若“”
只片刻間,行墨見到他又重新邁開腳步往前走,忙躬身上前,如以前那樣接過馬繩,納蘭容若卻沒有讓“不用,我自己牽。”
行墨應是,又恭敬退下。納蘭容若加快了腳步,走到納蘭府的胡同口,腳步停頓一瞬,目光往胡同里掃去。
四下安靜,除了門口立著的兩個石獅子,空無一人。
納蘭容若面色微沉,拭去額頭的汗水,心中說不出的失望與煩躁,將韁繩一甩,行墨怔楞住,飛快奔上前牽住了馬。
自從上次從西城盧家回來之后,納蘭容若每天都早早從國子監回府,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
近身伺候的行墨與行硯,兩人走路都墊著腳,生怕發出聲音惹惱了他。
納蘭容若脾氣溫和,說話溫言細語,待下人也寬厚。只是行墨與行硯伺候他多年,知曉他的脾性。
若是真惹怒了他,他也不會喊打喊殺,會直接把他們趕出去。最初他們并沒有在納蘭容若身邊貼身伺候,是伺候他的兩人,犯了他的禁忌,被趕去了莊子里,現在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上次去盧家,是行墨隨侍左右,雖不知就里,也能大致猜到是盧希寧惹怒了他。
行墨不由得想起盧希寧,她生得好,看上去如那盛放的海棠般,靈動至極,就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