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嘆了口氣,不禁替盧希寧發愁。她以后會嫁進納蘭府,還沒有成親,就已惹得夫君不喜。
行墨更替納蘭容若擔憂,他心思細膩,盼著夫妻能琴瑟和鳴。皇上賜了婚,卻是盧希寧那般的性子,兩人以后這日子,只怕會過得雞飛狗跳。
行墨愁眉苦臉跟在納蘭容若身后,回到他居住的南院。行硯笑著迎上前請安,納蘭容若沉著臉,一言不發從他身邊大步進了屋。
行硯笑容僵在臉上,偷偷與行墨四目相對,忙小聲喚人打了熱水來,進去伺候納蘭容若洗漱。
納蘭容若洗漱完,換了身雨過天青寬幅常袍出來,神色依舊冰冷,在窗邊的書桌前坐下。
行硯上了茶,他端起來吃了口,皺眉冷聲道“以后將龍井換成碧螺春。”
納蘭容若慣常都吃龍井,行硯聽到他自小吃慣的茶要換掉,愕然片刻,覷著他的神色,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忙應下來,端著茶碗轉身出去換茶。
走到門邊,又聽到身后納蘭容若吩咐道“讓行墨去換,你出去府外門房守著,如果有人來,你馬上回院子遞消息。”
行硯也機靈,心頭一亮,將茶碗遞給行墨,恭敬地道“奴才這就去,只要盧姑娘一來,奴才得飛跑著回來給爺遞消息。”
納蘭容若惱羞成怒,沉聲道“就你聰明,誰說我讓你去等她你留著伺候,誰也不許去”
行硯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瞧他這張嘴,故作聰明,主子吩咐的事情,只要照辦就是,非得要說出來,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怪不得主子一直重用行墨,他是牛皮燈籠心里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多言多語。
行硯重新去換了碧螺春上來,耷拉著腦袋立在旁邊磨墨,心中悔恨萬分,絞盡腦汁想法子去補救。
突然,行研眼睛一亮,偷瞄了眼納蘭容若,見他面無表情正在寫字,試探著開了口“爺,夫人今日吩咐身邊的富嬤嬤前來,說是端午節快到,讓奴才看著人將院子里灑掃干凈好過節。尤其是備下的新房,夏天來了多雨,要仔細察看可有漏雨之處。夫人忙得很,要張羅著送禮請吃酒,沒空親自前來,叮囑奴才不得偷懶。奴才多問了句嘴,富嬤嬤說,今年比往年更忙,爺要大婚,要忙著準備婚事,還要給親家送節禮。”
納蘭容若本來寫著字,下筆越來越慢,最后放下筆,唔了聲,狀若隨意問道“給盧家備了什么禮,禮單拿來給我看看。”
行硯馬上說道“奴才這就去問富嬤嬤拿。”
納蘭容若點了點頭,行硯立刻轉身往外奔去,沒一會拿來禮單,微微喘著氣說道“爺,夫人多問了奴才幾句,問爺平時可吃得好住得好。夫人說爺的字寫得好,讓爺重新謄一遍禮單,好給盧家送去。”
納蘭容若接過禮單仔細看了,轉身往外走,行墨與行硯馬上跟在了身后,他頭也不回說道“你們不用跟著。”
行墨與行硯恭敬應是,等到納蘭容若走遠了,行墨斜了眼行硯,陰陽怪氣說道“行啊你小子。”
行硯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總不能只你聰明,哎,爺的心情好起來,這下總能大聲喘氣了。”
行墨卻沒有答話。真是蠢,爺心情能不能好,還得看節禮送去之后,盧姑娘那邊怎么接招呢。
正院里,覺羅氏見到納蘭容若前來,忙拉著他上下打量,問道“你怎么來了,晚上沒去跟朋友吃酒聽說你這些天回來得都很早,可是外面出什么事了,你阿瑪從不跟我說這些,你可不能瞞著我。”
納蘭容若攜著覺羅氏,走去榻上坐下,溫聲道“額涅,外面沒什么事。我好久都沒同額涅一起吃飯了,想來陪陪額涅。”
覺羅氏立刻起身,急著吩咐完富嬤嬤去廚房準備納蘭容若喜歡的飯菜后,這才重新坐下來,說道“平時可是連你影子都見不著,這個文會那個文會。我讀書少,反正說起來也不懂,今天你難得來,可得好好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