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來了怎么不上樓虧得我掛念,特意下來,不然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美人不過十六七歲,臉上還有兩分稚氣,被保護得很好的嬌花并不知道周圍人都會有怎樣的心思,自顧自嬌嗔著,做出惹人喜歡的表情來。
一只步搖,隨著她的偏頭動作似要滑落,珠串若有叮咚聲,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扶一把。
“樓下風景好。”
二十來歲的客人身形清瘦,一張臉長得還算能入眼,卻并非風華之姿,若說特殊,大約是身上有一種非霧非煙的氣質,讓人把握不住,明明近在眼前,卻又像是遠在天邊,連那病容,也如鏡中花水中月一般虛幻。
“咳咳。”
一句話落,又咳嗽起來,他抬袖遮住了半張臉,讓人看不到他咳嗽時令人生厭的表情,唯有一雙眼,無悲無喜,無痛無懼,連半絲對咳疾的惱意也無,清而空,幽若谷。
“師兄是故意說反話吧,樓下哪里有什么風景”
美人反駁,可停頓片刻,又恍然,“對師兄來說,許是樓下風景的確好些。”
這話急轉彎一樣,令旁人聽不明白,不乏有關注美人而關注對話,從而露出一臉費解的人在。
“是啊,對我來說,這里的風景就已經夠看了。”
繼而,又是數聲咳嗽,他似有意放緩了聲音,也并不因咳嗽而亂了儀態,但給人的感覺,仍然像是多了些噪音擾民。
對美人多有綺思,有意引起對方關注的旁觀者,突然罵了一聲“癆病鬼”,透著厭惡,又透著些期待,像是等待一場即將上場的表演,而他會作為演員出場,甚至是主演。
他沒有發現美人輕皺的眉,也就沒有發現那位師兄無視的目光。
騷亂的確產生了,卻不是那被他斥為癆病鬼的師兄與他相爭,讓他有機會展現自身的武勇,博得美人的關注。
而是角落里,一張桌子前的茶客,他突然暴起,靜轉為動,突然又迅疾,視線之中,恍似有銀光一閃,正是劈向那美人方向,不,也許是那位師兄的方向。
“何必呢”
一聲輕嘆,伴隨著兩聲咳嗽,放下茶杯的客人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隨在他身邊兒的美人腳步雀躍卻并未發出多少聲音來,那是極高明的輕功,輕盈若飄。
叮鈴一聲,茶客的刀落在了地上,那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寶刀,可此刻它的主人已經松開了手,倒在了地上。
沒有人留意這位茶客之前的容貌是怎樣的,可在他倒地這刻,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他那一臉慘白的病容,好似好似
“怎么又一個癆病鬼”
有意挑釁的男人不由出聲。
人群中,似有誰倒吸一口冷氣“他死了”
茶樓內,一時寂靜。
屋檐下,油紙傘重新打開,撐起的繁花依舊絢爛,傘下,持傘人身邊多了一個美人,兩人緩步而行,走入了細密雨簾之中,被薄霧隱去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