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斷斷續續地說“本來說要奪去星象臺后來竟都聽了那個女人的話,改口要去地下,我和幾個沒瘋的,上了這條船遇到了河馬,還有鱷魚,然后是不知什么水下妖獸”
“船險些被掀翻,人都落了水”
“他們都死了,我把自己綁在了船上,才有了今天”
這男人看起來神智清醒,并沒有發瘋,甚至還懂得討好諂獻。他用完好的雙臂支撐起身體,望向王船上凜然而立的法老提洛斯“陛下,陛下是神明庇佑小人支持了這么久,一定是”
提洛斯臉罩寒霜,瞥了一眼這個男人,然后轉過臉下令
“把他扔進大河里,喂鱷魚。”
法老話音剛落,水手們就動手了,“撲通”一聲伴隨著求饒的喊聲不斷傳來。這個奮力求生的男人萬萬沒想到,把他救起的人竟然這么快就翻臉。
水里的血腥味不知引來了什么水下兇獸,沒多久,便是一聲慘叫,水面動蕩,迅速浮上許多氣泡,接著動蕩平息,王船附近的水面漸漸染紅。
法老別過臉去,剛好見到一臉茫然的格里高。
“他只是個普通民伕。”
提洛斯臉露不屑。
“你剛才也說了,至少是匠人隊的匠人才能想出把紙莎草船綁在一起,增加穩定性的法子。”提洛斯難能可貴地向御用領航者解說兩句。
“薩卡拉的行宮駐扎著王妃的人,除此之外至少還有匠人,怎么樣都輪不到他上這條船”
“如果他不是與人合伙,偷了這條船,就是僭越”
“怎么都是死。”
提洛斯臉色漠然地說出“死”這個字,區區一介民伕的生命根本不放在法老心上。甚至讓法老費上兩三句唇舌,解釋為什么處死,都是這個男人的榮幸法老的一言一行都會由書記官記下來,這個低賤的卑劣的男人,死不足惜,竟然能被寫進埃及的歷史里
“吾王,如今”
二等祭司薩沙望著水面上那一大片殷紅,膽戰心驚地不敢多說話。
“就在這里等”
提洛斯斷然宣布。
“可是,剛才那個男人提到水下可能有妖獸小臣的占卜結果也顯示”
“那就在附近尋找適合泊船的地方。”
提洛斯凝神望著剛剛水手們指點的水下石碑,已做決定。
“王無論如何都要等到大水退去,薩卡拉行宮重現的那天。”
提洛斯緊抿著唇,暗自將牙齒咬得格格響艾麗希,無論是活人還是尸首,我都要找到你。
泛濫的大河淹沒薩卡拉行宮的那天
通往尼托克莉斯地下陵墓的通道內,轟鳴聲逼近,水汽撲面而來,用于照明的火把一枚接著一枚迅速熄滅,光明在迅速縮短。
光明盡頭就是洶涌黑暗的波濤,它們奮力拍打四壁,毫不受阻地前突,似乎席卷一切吞噬一切。
地下陵墓里空曠的穹頂將這奔涌的濤聲放到最大,躲在這里的平民們似乎感受到了末日的到來,全部擠在一起。
家人親友們相互擁抱著,有人閉上眼,任憑恐懼填滿內心;也有人回頭,望向守在陵墓出口處的四名阿蘇特。
“王妃、大祭司、侍女長、工匠”
“謝謝你們,愿意守在我們身前”
德卡大叔被他的家人們簇擁著,閉上了雙眼,喃喃地說。
這時一個清亮的孩童聲音突然響起“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