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無恥過了頭。
但生氣并不會起效,和北清爭執牧師所得福利好壞也沒有意義。
沈芙嘉道,“您也知道,還有一個月就是除夕,您不會連讓他們回家過年都加以阻攔吧”
“我們當然體諒思鄉之情,但事有輕重緩急。”郄笪笑道,“北清的環境條件不如它國,冬天是死亡率最高的季節,他們既然是政府人員,就應該以民眾和國家為先。特殊時期,還請諒解。”
慕一顏按捺不住道,“連過年回家都不允許,你們的福利待遇到底體現在了哪里。”
沈芙嘉暗道不好,果不其然,在慕一顏開口后,郄笪扶鏡一笑。
他看向慕一顏,“這位是慕少將吧。”
“我聽說了您在保衛戰中英勇的表現,那么我想請教您,如果在戰場上,您的母親生病了,您可以不顧上峰命令,要求回家么”
慕一顏一噎。
郄笪勾唇,“身為軍政體系里的一份子,為國獻身的覺悟應該是基礎中的基礎。”
慕一顏憋悶得咬住了下唇,沈芙嘉立刻找補,“那就奇怪了。”
“對于百里子弟來說,家人永遠是最重要的。這些牧師之所以愿意背井離鄉、來到貴國,是因為族長的命令。他們相信族長能帶領他們的家庭走向更好,所以才愿意聽從族長的號召。”
“可現在他們連見家人都辦不到,這樣的工作,牧師們為什么會答應呢。難道是因為迫于某種強權,不得不應么”
氣氛變得有些尖銳,郄笪面不改色,游刃有余道,“或許是為了給家人更好的生活呢”
他輕笑一聲,尾音拖得又輕又長,“畢竟,現在的百里財務情況不容樂觀啊。”
沈芙嘉瞇眸,微笑道,“我常聽人說,北清國的宰相郄笪年輕有為,英俊不凡,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位對女性非常有禮的紳士。如今看來,是徒有虛名。”
單是沈芙嘉坐在這里,她絕不會說這句話。
但短短兩天,郄笪已經多次對百里族、對宓茶進行了冒犯,令沈芙嘉十分惱火。
郄笪沖她低了低頭,輕飄飄一句,“失禮了。”
赫啻端起高腳杯,他指尖微動,水晶杯里的酒液便隨之晃動。
“殿下,”他道,“您不覺得這情景很眼熟么”
宓茶抬眉。
“貴國目下的行徑和禹國又有什么不同呢。”赫啻淡淡道,“禹國不過是想要回自己的公民,貴國卻為此與其開戰,非占著人家的國民不撒手。現在,貴國是要來與我北清一較高下了么”
這話一出,餐廳驟然寂靜。
沒有人說話,色澤暗紅的紅酒后,男人黑眸望向宓茶,眸中閃過一絲冰冷,“中原有一句話,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還請殿下將心比心,不要做出連自己都討厭的事來。”
沈芙嘉身體微繃,正要開口,左手被宓茶按住。
宓茶看著赫啻,緩緩開口,“您要是這么說的話,那我就無話可說了。”
她笑道,“感謝您這兩天的招待,叨擾多時,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赫啻向她舉杯,“歡迎您隨時再來。”
他下巴微抬,身后的秘書扶著一支精美的盒子走到宓茶面前。
赫啻道,“一點小東西,是我為您登基準備的賀禮。”
秘書在宓茶面前將盒子打開,盒子中間是一頂璀璨的王冠。
整個堯國使團頓時變了臉色,慕一顏更是氣得指節發白,差點沒掀了桌布。
宓茶抬眸,看向了赫啻。
赫啻挑眉,“您不喜歡”
“怎么會。”宓茶將王冠端起,戴到了自己頭上,露出一抹近似嬌憨的笑來,“天吶,這太漂亮了,謝謝您。”
“我的榮幸。”赫啻頷首,“那么,提前祝您三十四歲生日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