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惹嚴煦生氣了。
開學第一天,宓茶感覺自己被一團在地上滾了三天的破柳絮所籠罩。
不至于像是利刺扎那般得人生疼,但是喘不上氣,沉悶污濁的空氣憋得她不上不下得極為難受。
四周灰蒙蒙得一團糟,看不到一點光亮。
她還是喜歡以前的班級、喜歡以前的舍友、喜歡以前的老師,即使他們沒有一班那么優秀,但是能讓人愉悅而放松。
“你是說嚴煦那個年級第二”孫琦驚訝道,“那你們這個陣容很豪華啊。”
“嗯”提起了嚴煦,宓茶的語氣更艱澀了。
她將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孫琦,“她好像特別生氣。”
說這些話的時候,宓茶像是待在教務處的小學生一樣,拘束而不安,整個人就如吃了白蘿卜的兔子,難受地縮了起來。
孫琦啊了一聲,沒有先安慰宓茶,而是理解地嘆了一句,“這也難怪。”
“你知道嚴煦為什么經常參賽嗎”她道。
宓茶茫然。
“你有沒有發現,嚴煦只參加那種獎金比較高的比賽聽說她家里比較困難。”孫琦只說到這兒,她也只知道這些了。
“我們學校的獎學金含金量很高,梯度也很大,第一名10萬,第二名6萬,到第十名截止只剩下了兩千。”
她給宓茶算了一下,“團隊賽占個人成績20,拉個四五分不成問題。前十名之間的分數咬得死緊,差一分就是一兩個名次、就是幾萬塊錢。更何況嚴煦進我們學校是學費全免。
“你也知道,享受這種福利待遇的學生,如果哪次考試成績掉出了前十,那這項福利就會中斷。”
孫琦嘆了口氣,“我們每天管住學校里的課程就夠累了,難為她還能同時不間斷地參賽,我都懷疑她是不是不需要睡覺。”
還未正式上課,嚴煦昨晚便通宵達旦。某些常人覺得無所謂的事情,卻是嚴煦唯一的希望。
這個認知讓宓茶一下子如鯁在喉。
“對不起小琦,我要先回去。”她放下了筷子站起來。
孫琦抬頭,“飯還沒吃呢,你要干嘛去”
“我去八樓,買杯奶茶。”宓茶抿了抿唇,小聲問她,“你覺得嚴煦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嗎。”
錦大附中女生一季兩套校服,一套是平常上課穿得襯衫加百褶裙,一套是能力課、體育課上時穿的運動校服。
學校沒有強行規定時,學生們想穿哪套穿哪套,交叉互換著穿的也多,譬如秦臻一直是上身襯衫,下身卡其色的長褲。
陸鴛來后,半瞇著眼靠在椅背上半夢半醒地打瞌睡。宓茶跟她打招呼,“早,陸鴛。”
她聽了點點頭,繼續昏昏欲睡。
“陸鴛,今天早自習你都沒來,這樣會被扣學分的。”
“不,”陸鴛一腳踏在了課桌下的欄桿上,她一邊說話一邊打哈欠,“我跟班主任申請了不上早自習,我是合法的。”
“這個還能申請嗎”宓茶意外。
“一班連晚自習都不用上了,為什么還非得上這半個小時的早自習。”陸鴛說著,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讓自己清醒一點,“什么時候放寒假來著”
“才開學第二天呀。”宓茶好笑道。
剛說了沒兩句,她又察覺了那種古怪的視線,而且這一回的視線來自她的舍友柳凌蔭。
對方坐在靠后的角落里,和兩三個女生說著話,時不時地往宓茶的方向看去。
宓茶被看得慌了起來,她面朝了陸鴛,小聲地詢問她,“陸鴛,我怎么感覺今天大家都在看我,我哪里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了。”
宓茶心中一緊,她很奇怪嗎。
陸鴛伸了個懶腰,“昨天能力課上發了班級資料,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的成績。299一次就夠讓人害怕了,高一起四次都是299”